通過對於謙呈現資料的分析,李長風發現一個問題,在所有的案件中調查審理過程中,有一個重要的人物從沒現過,那就是左相施元恒。
段延明任右相時,施元恒就已經在位。段延明的通敵叛國案中,時任刑部尚書的鄭公策自然是頻頻露頭。按理說,如此大案,施元恒多少會參加一些意見,但是並沒有絲毫記錄。
據於謙說,右相施元恒擅長內政治國之道,所有事情皆是與陛下直接溝通。但凡涉及刑事大案,黨派鬥爭,他一律不會參與,也不過問。
太子,二皇子都曾想方設法拉攏他,而他則是騎在牆頭兩邊裝好人,把一套和稀泥的藝術玩到了極致。
多少年來,施元恒一直處於中立狀態,不拉幫結派,不培植黨羽,謹小慎微,毫無把柄可抓,被陛下讚賞為千古忠臣。
李長風暗想,當今京城的勢力,除了施元恒之外,已被瓜分完畢。
將來不論出什麼事,在朝堂之上爭辯時,公主這邊的聲音實在太微弱。一個禮部,一個司玄監,權力實在有限,如何能跟太子和二皇子抗衡?
要想獲得更大的話語權,一方麵當然是要不斷削弱對手的勢力,敵人變弱,相對而言我方自然就強了。另一方麵,則是要把中立力量爭取過來,直接壯大自己的力量。
想讓施元恒這隻精明的老狐狸直接站隊支持公主,那幾乎是不可能。明哲保身的策略已經使用多年,豈會一朝一夕改變?
但是,完全有可能讓他成為一把鋒利的劍,變相為自己所用。
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把自己的敵人,以某種方法樹立成他的敵人。
有了共同的敵人,都不用結盟,就已經是盟友了。
據了解,施元恒有一妻一妾,育有兩兒兩女。長子施玉梁,時任兵部員外郎。次女施玉清已出嫁,三女施玉煙已經十九歲,仍待字閨中。施玉柱乃是施家最小的孩子,排行第四。
這個時代,十九歲沒出嫁,在民間都極為罕見。像左相這樣官至極品的大家,更加不可思議。
就算是長得極醜,那要攀附施家權勢的也是一抓一大把,絕對不可能愁嫁。
於謙解釋道:“據小道消息,玉煙小姐身患頑疾,以至於此。”
李長風驚道:“她到底得了什麼病?以她這樣的身份,想請什麼大夫請不到?竟然醫不好?”
於謙道:“這樣家世顯赫的小姐,身體方麵的事自然是秘密。我也隻是聽說,施家請遍天下名醫,仍然無濟於事,前年連聞名天下的華鵲景老先生都來看過,依然不見好轉。小姐被頑疾纏身,雖有眾多追求者上門提親,都是無果而終。”
李長風暗想,也不知到底是什麼病,若是能夠幫她治好,倒是一個接近施家的好機會。
不求立即能辦什麼事,隻要先混個臉熟就好。
次日,書院課堂上,施玉柱照舊坐在林兮若旁邊。
上完課,二人一起出了課室。
林兮若一改以前的沉默,主動與對方搭起了話。
施玉柱十分高興,對她自然是知無不言。
二人走在花園裡散步,施玉柱道:“前日我才知道,原來林小姐是白府裡的人。不知小姐跟白露小姐是什麼關係?”
林兮若瞪了他一眼道:“好啊,你敢監視我?”
“沒……沒有!”施玉柱連忙解釋,“我其實……其實是無意間聽說的。”
“哼!”林兮若撅著嘴,滿臉不快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實話說了吧。我隻是白府裡一個普通的奴婢丫環。地位低下跟施公子完全沒法比,令公子失望了,以後你也彆再跟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