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唐玉瀾也冷笑一聲:“六妹今日言辭如此激烈,步步緊逼,倒讓為兄懷疑,你與此事背後的推手,是否早有聯絡?
那李長風能驅使丐幫,召喚火鳳,如今又冒出這預言般的奇書……六妹,你莫要被人利用,成了他人攪亂朝局的棋子!”
麵對兄長的指責與威脅,唐玉宣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回應:“兒臣之心,日月可鑒。
兒臣所為,皆是為了大乾律法之公正,為了朝廷之威信,為了天下百姓之期盼!
至於是否被人利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倒是二位兄長,為何對徹查此案如此抗拒?
莫非,真如外界所傳言,此案牽扯之人,與東宮,與二皇兄府邸,利益攸關,故而投鼠忌器?”
“你放肆!”唐玉瀾勃然大怒。
“夠了!”
一直沉默的唐世成終於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帝王的絕對威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爭論。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目光如電,掃過三個兒女。
他的內心,正如殿外漆黑的夜空,波瀾洶湧。太子的擔憂不無道理,朝局穩定確是第一要務。
但唐玉宣的話,更像一把重錘,敲擊在他的心坎上。那些民情奏報上的血淚控訴,《狄公奇案》中那詭異的“預言”,都在告訴他,這件事,已經捂不住了。
嚴懲,朝堂必然震動,甚至可能引發太子與二皇子勢力的反彈,朝局短期內必亂。
不懲,民意沸騰,律法形同虛設,朝廷威信崩塌,國本動搖,其害更烈!
他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那無數雙在黑暗中期盼公正的眼睛。
他想起了自己登基之初,也曾立誌要做一個清明聖君,掃除積弊……是從何時起,開始變得如此權衡利弊,畏首畏尾?
良久,他猛地轉身,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決斷。
“傳朕旨意!”唐世成的聲音響徹大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玉宣之言,甚合朕意。就依你,成立三司會審!由玉宣公主主理此案!”
“父皇!”太子和二皇子同時驚呼,還想再勸。
“退下!”唐世成拂袖,背過身去,不再看他們,“玉宣留下。”
太子與二皇子麵色難看至極,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不安。
他們知道,父皇這次是動了真怒。
唐玉宣今日的表現,似乎意味著她正式從幕後走到了台前。
多年來擔心她是故意隱藏韜晦,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隻不過,她就算再能又如何?
終究,也隻是一個女人!
兩人悻悻告退。
殿內隻剩下唐世成與唐玉宣父女二人。
唐世成轉過身,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己這個看似柔弱,內心卻無比堅韌的女兒:“玉宣,你告訴朕,此事,你究竟參與了多少?那李長風……與你,又是何關係?”
唐玉宣迎上父親的目光,坦然道:“父皇,兒臣並未直接參與案件偵辦。但兒臣認為,李長風所做之事,於國於民,皆是大義!他揭露黑暗,昭雪冤屈,兒臣……樂見其成。除此之外,彆無關係。”
唐世成深深地看著她,仿佛要重新認識這個女兒。最終,他揮了揮手,語氣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期望:“朕知道了。此案,就按你說的,徹查。但朝局平衡,亦不可不顧。後續……你好自為之。”
“兒臣,遵旨。”唐玉宣深深一拜,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她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她和李長風,已經在這盤大棋上,落下了至關重要的一子。
未來的路,必將更加艱險,但也更加……值得期待。
……
唐玉靖回到東宮。
坐在書房裡,眉頭緊鎖,憂心忡忡。顯然心事重重。
趙家院子一案,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心中。
尤其是戶部尚書錢伯正,向來寵溺孫兒。
如今錢貴牽涉其中,還被人動了宮刑,延綿子嗣無望。不知錢伯正還挺不挺得住。
戶部掌管天下錢糧,可是太子旗下最重要的核心力量。
“殿下,戶部尚書錢伯正錢大人在外求見。”內侍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
唐玉靖精神一緊,沉聲道:“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