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瞬間給到了唐玉宣這邊。如果她順著這個局麵下去,錢貴伏法,此案便可了結。
鄭開權等人最多落個交友不慎,行為不檢的惡名。
背後的驚天黑幕,塗家嶺的舊案,都將被再次掩蓋。
而錢伯正犧牲一個已成廢人的孫兒,便保全了這一大幫人,贏得了大義之美名,似乎成了最大的贏家。
唐玉宣的目光掃過堂下狀若瘋魔、實則眼神深處藏著一絲呆滯的錢貴。
又掠過看似悲痛欲絕,實則暗含得意的錢伯正,最後與鄭公策那深不見底的目光一觸。
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冷峭意味的弧度。
“錢貴招供,條理清晰,細節生動,看似天衣無縫。”她的聲音清越,回蕩在大堂之上,“一人攬下所有罪責,更是勇氣可嘉。”
錢伯正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唐玉宣話鋒陡然一轉,如同冰鋒出鞘:“然而,你們不要忘了,此案還有些關鍵的證人尚未出場。”
她抬起玉手,輕輕一揮:“傳證人,李長風,及……吟水鎮幸存女子,春草、桃花!”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錢伯正臉色驟變,猛地看向堂口。鄭公策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也首次出現了細微的波動。
隻見李長風一身青衫,從容不迫地步入大堂。
他身後,跟著兩名雖然麵色蒼白,眼神中帶著膽怯和惶恐的年輕女子。
李長風來到堂上,目光與主審之位所坐的唐玉宣相接。
果然不出他所料,先前所見的“梅蕊”,正是大名鼎鼎的玉宣公主。
看著她現在高高在上,殊不知曾幾何時,在某座孤島之上,老子已經跟她親了個昏天黑地了。
想及於此,李長風臉上禁不住露出一抹壞笑。
唐玉宣使勁瞪了他一眼。或許已經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這個混蛋,什麼場合了,還在胡思亂想。
李長風對著堂上微微拱手,便站定一旁,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陪審席上的眾人,最後落在那個跪著的錢貴身上。
春草和桃花則跪在地上磕頭。
“春草,桃花,你們都起來說話。”唐玉宣溫聲道,“不必害怕,將你們在趙家院子的遭遇,如實道來。”
春草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聲音顫抖著道:“在那地下作惡的人,絕對不隻是他一個。就在我們被救那天,死的那個姐姐名叫小蝶。隻是那天,是錢貴把小蝶姐姐弄死的。若不是有人闖進來救我們,民女現在恐怕……恐怕也……嗚嗚……”
她泣不成聲,已經無法繼續講述。
桃花哭著補充道:“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同花樣!鄭公子喜歡……喜歡用鞭子,史公子喜歡逼人吃……吃汙穢之物,錢貴他……他還用烙鐵。
他們還發明了一些玩具,用一些……一些又粗又硬,表麵粗糙的棍子。有時候,姐妹隻是被他們弄傷了,隻要治治還是能活!他們……他們懶得治,覺得殺人也好玩……”
兩個女子的控訴,如同兩塊巨石投入看似平靜的湖麵,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賤婢胡言!”王如山猛地站起,怒喝道,“分明是受人指使,誣陷忠良之後!”
“肅靜!”唐玉宣冷喝一聲,目光如電掃過王如山。
王如山悻悻坐下,臉色鐵青。
李長風此時上前一步,對著唐玉宣躬身道:“公主殿下,草民也有證據呈上。”
他拿出一份卷宗道:“此乃我派人暗藏在趙家院子外麵,暗中記錄的出入趙家院子的部分車輛與人員清單。”
一名捕快接過卷宗,呈到唐玉宣案前。
唐玉宣翻閱著,神情越來越凝重。
“哼哼!”沉默良久的鄭公策終於開口了,冷笑著掃視眾人,“李長風,春草,桃花……嗬嗬,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官居何職,家中有何背景?”
李長風問道:“出堂作證,難道還要看官職和背景?”
鄭公策沒有說話了,他隻需要點一句,自然有人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