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貴的臉上適時地露出了混合著貪婪和後悔的扭曲表情。
“我……我一開始也怕啊!那是鄭相爺的公子,是禁軍統領的少爺……
可他跟我說,怕什麼?他說那些不過是些賤民女子,玩死了埋了就是,京城哪天不死幾個賤民?
他還說……說他背後有通了天的貴人!就算天塌下來,也能保住我平安富貴!
我……我看著他那篤定的樣子,又想著那白花花的銀子,還有白府裡那些傳聞中的絕色……我……我鬼迷了心竅,我就……我就答應了他啊!”
他猛地抬起帶著鐐銬的手,指向李長風,聲音淒厲:“還有那些女子!有些……有些其實是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故意放進趙家院子,就是為了把場麵弄得更慘,更能激起民憤!
都怪我,被他許下的承諾迷了心竅。期間幾次我想要退出,但他又跟我說,白府裡的美人全是天下絕色,事成之後由我挑選。我又淪陷了,因為我確實無意間窺見過白府裡的人。”
錢貴的供述,邏輯清晰,細節飽滿,情感充沛,幾乎完美地構建了一個完整的陰謀鏈條。
李長風從一個仗義執言的揭露者,瞬間變成了一個陰險狡詐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幕後黑手。
他利用錢貴的欲望,設下圈套,構陷忠良之後,煽動民意,其目的,就是為了攪亂朝局,實現其不可告人的野心!
這個解釋,太完美了!
整個刑部大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錢貴那帶著哭腔的餘音在回蕩。
幾乎所有官員,包括那些之前還保持中立的,此刻看向李長風和唐玉宣的眼神,都徹底變了。
如果錢貴所言為真,那這李長風簡直是惡魔化身!而支持他,任用他,甚至可能是指使他的玉宣公主……其心何其歹毒!
為了爭權奪利,竟然使出如此滅絕人性,動搖國本的手段!
“構陷……這是赤裸裸的構陷!”史長清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氣得渾身發抖,花白的胡須都在顫動。
他指著李長風,痛心疾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竟然如此殘害無辜女子,還栽贓嫁禍,汙蔑朝廷重臣之後!李長風!你……你簡直是國之巨蠹,罪該萬死!”
王如山更是雙目噴火,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殺氣凜然,若非在公堂之上,他那把隨身的佩刀恐怕早已出鞘飲血!
他兒子斷腿之痛,此刻找到了最完美的宣泄口,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到了李長風身上:
“奸賊!原來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把我兒子害成那樣,將來刑場之上,本將要親自執刀,為我兒報仇!”
錢伯正此刻老淚縱橫,捶胸頓足:“李長風!枉我……枉我剛才見你言辭鑿鑿,還差點被你這奸賊蒙蔽!
你竟然……竟然如此處心積慮,設下這等毒計坑害我孫兒,坑害諸位棟梁之後!你到底是何居心?!”
史長清冷笑一聲道:“說到白府,本官就更加奇怪了。一個東瀛女子,為何在我大乾京中來定居?她的圖謀,恐怕我也不需要多說,大家也能猜出幾分了。”
崔燦道:“還有一點,聽說數十隻熾焰火鳳,全是大師級高手,近期也來到京城,為李長風所用。手握如此力量,不可不防啊!”
堂下衙役和聽審官員噤若寒蟬,看向李長風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排斥,看向唐玉宣的眼神則帶上了難以言說的複雜和質疑。
鄭公策依舊沉默著,微微向後靠向椅背,嘴角掛著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冰冷的笑意。
看得出來,他對目前的局麵非常滿意。
錢貴的臨陣反水,孫玉堅帶來的鐵證,眾口一詞的指控,幾乎形成了一道無法撼動的鐵壁,將李長風所有的退路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