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墜峰的晨霧裹著血腥氣,林風踏著誅魔劍掠過護山大陣時,看見三十六具屍體倒懸在青銅柱上。他們的天靈蓋被鑿出星形孔洞,流出的腦髓凝成血色卦象——正是《天工開物》缺失的"飼魔篇"。
"林師兄..."
微弱的呼喚從亂石堆後傳來。林風劍指輕劃,碎石崩開露出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他認出這是三年前在黑市見過的藥童,此刻少年手中緊攥的青銅羅盤,正與天權長老那枚產生共鳴。
"他們在用活人精血喂養天魔。"少年嘔出帶著星屑的黑血,"後山劍塚...咳咳...有三百童子..."
誅魔劍突然發出悲鳴,林風循聲望去。七十二名星宿衛正押送著鐐銬加身的修士,那些人的丹田處都嵌著青銅蓮花——與聖女被獻祭時的法器如出一轍。隊伍末尾的老者突然抬頭,竟是當年茶寮的賣茶老嫗!
"公子彆來無恙?"老嫗咧嘴一笑,皺紋如蛛網般裂開,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魔紋皮膚,"老身泡的雲霧茶,可還合胃口?"
林風揮劍斬出劍氣,老嫗卻化作黑霧消散。被俘修士突然集體自爆,血肉在陣眼處彙成血池。池中升起十二尊天魔雕像,與星墜峰頂的魔影遙相呼應。
"乾坤倒轉,天門將開!"
天權長老的聲音自四麵八方湧來。林風禦劍衝向後山,沿途看見雲夢澤的靈駝群正在啃食修士屍體,它們的瞳孔已變成複眼模樣。
劍塚深處的青銅棺槨群中央,三百童子被鐵鏈拴成星鬥陣型。他們頭頂懸浮著青銅蓮花,蓮心處燃著幽綠魂火。林風肩頭的白澤幼崽突然炸毛,對著虛空發出預警的低吼。
"等你多時了。"
疤臉漢子從陰影中走出,手中的量天尺已魔化成骨鞭。他撕開胸前皮肉,露出跳動的天魔心臟:"誅魔劍的滋味,可還..."
劍光比話音更快。林風人劍合一突進,卻在觸及心臟的瞬間被青銅鎖鏈纏住腳踝。那些鎖鏈從地底鑽出,鏈節上刻著李雅純的星紋胎記。
"你以為她真是救世主?"疤臉漢子獰笑著扯動鎖鏈,"三百年前是她親手將天魔種胎術交給..."
白澤幼崽突然躍起咬斷鎖鏈。林風借勢旋身,誅魔劍刺入對方咽喉的刹那,看見量天尺上浮現李雅純結印的畫麵——那分明是開啟天門的法訣!
劍塚突然地動山搖。三百童子的魂火彙成光柱直衝雲霄,雲層裂開巨大的青銅門扉。門縫中伸出的魔爪捏碎了兩名星宿衛,鮮血濺在門上的星軌圖,竟讓門扉又開啟三分。
"攔住他!"初代閣主殘魂突然示警。林風禦劍衝向天門,卻在半途被青銅棺槨包圍。棺蓋接連炸開,露出裡麵封存的天魔傀儡——每個都長著李雅純的麵容!
誅魔劍突然脫手懸空,劍柄處睜開重瞳:"她們是我的愧疚,亦是你的心魔。"
林風墜入寒潭時,記憶如潮水倒灌。他看見三百年前的李雅純跪在天門前,將七縷命魂注入誅魔劍;看見初代閣主剜出心臟鎮壓天魔;看見賣茶老嫗往雲霧茶中倒入黑色液體...
潭底突然亮起星圖,白澤幼崽化成人形少女:"主人讓我守在此處,等您參透《飼魔篇》真義。"她指尖點在林風眉心,往生輪虛影中浮現出驚世真相——
所謂天魔,竟是上古修士渡劫失敗的怨念所化。李雅純當年分魂七縷,五縷鎮守往生輪,餘下兩縷分彆化作雲夢澤聖女與誅魔劍靈,隻為集齊七世輪回之力重鑄天門!
"真正的劫數不在域外。"白澤少女引動潭底機關,青銅棺槨群浮出水麵,"而在人心貪妄。"
棺中封存的並非屍體,而是曆代天魔宿主的名冊。林風看見天權長老的名諱旁,赫然寫著賣茶老嫗的本名;而在名錄最末,竟有空缺的位置泛著自己的星紋胎記!
"時辰到了。"初代閣主殘魂突然融入誅魔劍。林風踏著棺槨躍出寒潭,見天門已開啟大半。十二魔影正在吞噬護山大陣,所過之處草木皆成飛灰。
"以我七世輪回為引!"林風割破手腕,星髓血灑在誅魔劍上。劍身浮現出李雅純與初代閣主聯手刻陣的畫麵,三百青銅棺槨應聲飛起,在天門前拚成往生輪。
白澤少女化作瑞獸法相鎮守陣眼,清光中浮現出雲夢澤新任聖女的身影。她手中白澤角簪迸發靈光,正在苦戰的修士們突然恢複神智。
"就是現在!"李雅純的聲音自劍靈中傳來。林風人劍合一刺向天門,劍鋒觸及門扉的刹那,時空驟然凝滯——
門後浮現出浩瀚星海,每顆星辰都是個輪回世界。而在星海儘頭,十二道與天魔同源的強大氣息正在蘇醒...
靈脈泉眼的青光吞沒林風的瞬間,誅魔劍柄的星紋胎記突然灼亮。水流化作萬千星辰環繞周身,他仿佛墜入銀河倒懸的深淵。嬰兒的啼哭在星輝間忽遠忽近,每聲都激起空間漣漪。
"這是太虛靈脈的本源海。"老乞丐的虛影踏著星砂走來,皺紋中嵌著的星砂正在發光,"每個紀元隻有聖胎能抵達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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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伸手觸碰漂浮的星團,畫麵在指尖綻放:洪荒時期的初代聖胎在此悟道,將畢生修為凝成七十二枚道種。其中一枚道種突然裂開,鑽出的竟是歸墟主宰的幼體。
"明白了嗎?"老乞丐的虛影開始消散,"所謂歸墟災劫,實為道種孕育新天道的陣痛......"
話音未落,星海突然沸騰。九條青銅鎖鏈破空襲來,鎖鏈末端拴著三百年前失蹤的雲夢澤靈舟。甲板上的修士早已化作白骨,眼眶裡跳動著熟悉的十二複眼幽火。
誅魔劍感應到危機自行出鞘,劍鋒卻被星海中的特殊法則禁錮。林風丹田處的涅盤火種突然分裂,半黑半白的火焰沿著經脈流淌,在掌心凝成星砂長劍。
"坎離相濟,陰陽化生!"
他揮劍斬斷最近的青銅鎖鏈,迸發的星砂竟在虛空凝成《周天星辰訣》殘篇。靈舟上的白骨突然結陣,擺出天機閣失傳的"九曜誅邪陣",陣眼處懸浮的正是碧落仙子的斷弦古琴。
嬰兒的啼哭陡然尖銳,靈脈深處飛出七十二枚道種。這些金燦燦的種子環繞林風旋轉,逐漸融入星砂長劍。劍身浮現洪荒星圖,最亮的北辰位正對應歸墟主宰額間的胎記。
"原來你才是道種選中的新天道!"白骨陣中傳出沙啞嘶吼。所有靈舟同時自爆,衝擊波將星海撕開裂縫,露出後方青銅澆築的洪荒戰場——無數仙神骸骨堆積成山,山頂插著半截量天尺。
林風踏著骸骨登上山巔,量天尺突然發出龍吟。尺身浮現的血字令他瞳孔驟縮:"舍道者方可得道。"當年初代聖胎正是用此尺丈量歸墟,卻在最後時刻選擇兵解。
星砂長劍突然脫手飛出,與量天尺殘骸融合重生。新生的量天劍迸發混沌清光,劍脊上浮現的既非星圖也非符文,而是林風與嬰兒的身影。
"時空閉環......"他撫過劍身,記憶如潮水湧現:洪荒戰場上,自己正是用這柄劍刺穿初代聖胎的胸膛,將道種送入輪回。而那個嬰兒,正是道種經曆三千劫後的人形化身。
虛空突然降下血雷,青銅巨手再次顯現。這次掌心十二隻複眼全部睜開,每隻瞳孔都映出林風不同時期的模樣。量天劍感應到宿敵氣息,竟帶著林風的手腕刺向自己丹田!
劍鋒入體的刹那,星海倒卷入傷口。林風看見自己的道基在涅盤火中重組,七十二枚道種在靈台生根發芽。嬰兒的啼哭化作大道綸音,震碎了青銅巨手上的六隻複眼。
"你終究還是踏出這一步。"歸墟主宰的聲音首次顯露疲憊。剩餘六隻複眼流出黑血,在虛空凝成往生輪虛影:"那就讓新天道在輪回中......"
量天劍突然自行折斷,劍尖帶著林風半縷神魂沒入嬰兒眉心。星海開始劇烈坍縮,老乞丐的虛影最後浮現:"記住,天道無情,因情方生道種。"
當最後一粒星砂熄滅時,林風抱著嬰兒出現在摩雲崖廢墟。懷中的嬰孩睜開重瞳,稚嫩掌心躺著一枚青銅道種——正是當年初代聖胎隕落時,從他胸口迸出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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