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河底千丈處,林風踏碎最後一道禁製,寒潭水瞬間凍結成血色冰晶。玄牝境的混沌氣在他周身凝成九道龍影,龍瞳卻映出潭底那座萬丈石碑——碑麵刻滿守燈人真名,每個名字都在滲出黑血。
"第七世,玄裳..."林風指尖撫過碑上裂痕,混沌氣突然暴走。碑底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指甲縫裡嵌著草編蚱蜢的碎屑,"區區怨靈,也敢扮她?"
龍影咆哮著撕碎鬼手,冰晶炸裂處浮現青銅祭壇。壇心懸浮著七盞命燈,燈油竟是凝固的時空碎片。每盞燈芯都蜷縮著玄裳的殘魂,眉心閃爍著不同世代的守燈人血印。
"七世魂火歸一,往生碑自破。"寂河的聲音從碑頂傳來,銀發垂落成索命繩,"但你舍得嗎?每融合一盞燈,她就會遺忘你一世..."
修士並指斬斷銀發,歸藏境的氣息震碎百裡冰層:"聒噪!"
第一盞命燈入手時,林風眼前浮現山野破廟。七歲玄裳正用哀時尺丈量餓殍,轉身將半塊炊餅塞給他:"吃吧,量完這批就能換糧..."
混沌氣碾碎燈盞的刹那,這段記憶從玄裳殘魂中抽離。第二盞燈裡是洞冥境雷劫,玄裳替他擋下第九道天雷,脊骨碎裂仍笑著說"這尺子量過最痛的劫..."
當第五盞燈熄滅時,林風右臂已龍化成青黑色。碑麵真名開始燃燒,寂河的笑聲裹著血雨傾瀉:"還剩兩世,你可聽過哀時尺真正的由來?"
第六盞燈芯突然爆開,浮現的畫麵讓修士瞳孔驟縮——竟是玄裳親手將哀時尺刺入他丹田!"這世你走火入魔..."寂河舔舐著碑麵黑血,"她以尺為刃,抽你悲念鑄我魂基!"
龍爪捏碎燈盞,林風眼角崩裂:"那又如何?"
"不如何。"寂河真身從碑頂降臨,掌心托著最後盞命燈,"隻是這最後一世...你才是殺她之人!"
燈芯映出往生河畔的場景:林風雙目赤紅,掌心混沌氣貫穿玄裳心口。少女握著哀時尺微笑,尺身刻滿逆轉歸墟的禁術。
"劫海境突破需斬因果..."寂河指尖點在林風龍鱗縫隙,"你選大道還是..."
龍吟震碎最後盞命燈,林風右臂鱗甲儘褪,露出跳動的混沌道胎:"我選,都要!"
往生碑轟然炸裂,七十二道守燈人殘魂湧入玄裳殘軀。寂河暴退間銀發儘斷,每根斷發都化作饕餮撕咬時空。修士並指成劍,劫海境雷雲在頭頂凝聚:"這一劍,還你七世因果!"
劍光斬破九重歸墟屏障,卻見玄裳睫毛顫動。即將蘇醒的守燈人突然抬手,哀時尺殘片抵住林風咽喉:"師尊...彆動..."
寂河趁機撕裂虛空,咳出的黑血凝成詛咒:"好好享受重逢吧...無相境的因果反噬..."
林風僵在原地,玄裳指尖的守燈人血印正在蛻變。歸藏境巔峰的氣息節節攀升,劫雲中卻降下血色道紋——竟是突破無相境的天罰!
"原來如此..."修士突然大笑,任由天雷劈碎龍鱗,"你要用我的劫海雷雲衝關..."
第九道雷劫劈落時,往生河底升起青銅古棺。棺蓋移開的刹那,李雅純的虛影握住玄裳手腕:"丫頭,無相境需斷紅塵,你當真要..."
"斷不了。"玄裳引雷入尺,哀時尺竟在雷光中重生,"我的紅塵...早與他綁死了..."
雷劫消散處,少女赤足踏著法則鎖鏈走來。無相境威壓震碎三千裡河床,眉心卻浮現與林風同源的龍鱗印記。
"現在..."她將重生的哀時尺拋向虛空,"該去歸墟老巢算賬了。"
林風抹去嘴角金血,劫海境道果在掌心凝成逆鱗刃:"正合我意。"
兩人踏破虛空的刹那,往生河上遊傳來草編蚱蜢的嗡鳴。老乞丐的虛影正在垂釣,魚線下拴著寂河半截殘軀。
歸墟核心的黑暗如濃墨翻湧,林風踏碎虛空時,腳下濺起的黑浪竟凝成哭泣的人臉。玄裳手中哀時尺迸發青芒,照出百裡外那座白骨祭壇——壇頂懸浮的青銅巨鼎內,盛滿跳動的守燈人心頭血。
"七世血引,終是成了..."寂河殘軀被九道鎖鏈吊在鼎沿,銀發垂落處生出猩紅咒文,"你們可知這鼎中煉的究竟是什麼?"
林風右臂龍鱗儘褪,劫海境巔峰的混沌氣凝成實質:"管你煉什麼,碎了便是!"
劍指劃破黑暗,斬出萬丈裂痕。寂河卻任由劍氣貫穿胸膛,黑血滴入鼎中竟讓咒文暴漲:"天真!此鼎名為『葬天棺』,煉的正是你們親手送來的七世魂火!"
玄裳突然悶哼,無相境的法則鎖鏈寸寸崩斷。祭壇四周升起七十二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燃著她的本命魂血——正是先前融合的七世命燈!
"你以為融合魂火是複活她?"寂河癲狂大笑,銀發纏住玄裳腳踝,"不過是補全葬天棺的最後祭品!"
林風龍爪撕開虛空,卻被鼎中噴出的血霧腐蝕。玄裳七竅溢血,手中哀時尺突然調轉方向刺向自己眉心:"師尊...斬斷鎖魂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