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仙穀的罡風卷著血色砂礫刮過劍碑,林風指尖撫過碑麵凹痕時,七十二座劍碑突然共鳴震顫。玄裳腕間的草繩無風自動,拴著的蚱蜢突然振翅撲向碑頂,琥珀色的蟲眼映出歸墟黑炎在碑文中流動的軌跡。
"這根本不是突破秘法..."她掌心按在第七座劍碑上,守燈人血印被碑文灼得滋滋作響,"是獻祭大陣的陣圖!"
話音未落,寂河的笑聲裹著海嘯從葬神海深處湧來。九條白骨巨龍破浪騰空,龍首銜著的青銅棺槨正在滴落黑血,血珠墜海處浮起密密麻麻的守燈人屍骸。林風右臂龍鱗逆生刺入皮肉,永劫火在經脈中暴走:"找死!"
混沌劍氣劈開海浪的刹那,碑頂的蚱蜢突然口吐人言:"爹爹小心!"那聲音分明是李雅純當年隕落前的最後呼喚。林風瞳孔驟縮,劍氣偏移三寸斬在虛空,寂河殘魂趁機從裂縫鑽出,銀發纏住最近的三座劍碑。
"師尊可知這些劍碑的材質?"他舔舐著碑麵滲出的黑血,"是當年天闕修士的脊骨所鑄!"
海浪突然炸開千丈漩渦,三百具幼龍骸骨浮出水麵。每具龍骨心口都嵌著枚跳動的太初靈種,靈種表麵浮現林風的血脈印記。玄裳的哀時尺突然調轉,刺穿自己左肩。噴湧的金色魂血在空中凝成往生河虛影,河水倒映出驚悚畫麵——三百年前她親手將林風第一世的白玉道冠沉入海底時,有道黑影正將天闕修士的屍骸煉成碑石!
"原來你從那時就開始布局..."她咳著血沫冷笑,"可惜算漏了守燈人的燃魂術!"
守燈人血印脫離皮膚,化作三千盞命燈撞向劍碑。碑麵浮現的歸墟符文被燈火灼燒,竟發出活物般的慘叫。林風趁機並指成劍,永劫火凝成萬丈巨龍直撲寂河:"斬!"
龍吟震碎五座劍碑的瞬間,異變陡生。破碎的碑石中飛出十萬道劍靈,每道劍靈眉心都嵌著草編蚱蜢的碎片。玄裳腕間的草繩突然勒入血肉,蚱蜢眼珠轉為赤紅:"娘親...快逃..."
海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七十二座劍碑同時沉入葬神海。漩渦中心升起青銅巨鼎,鼎身纏繞的鎖鏈上懸掛著三百幼龍屍骸。林風脊骨逆鱗應聲爆裂,永劫火失控地焚燒周身:"你竟敢用我的血脈..."
巨鼎表麵的饕餮紋突然睜眼,鼎口噴出裹挾著太初靈種的毒霧。霧氣觸及海麵,千裡海域瞬間沸騰,無數守燈人屍骸在沸水中扭曲重生,化作血骨傀儡撲向玄裳。
"何止血脈?"寂河殘魂融入巨鼎,聲音在蒼穹回蕩,"連你突破永劫境時的悲念,都是滋養歸墟的養料!"
林風右臂龍鱗儘褪,露出森森白骨。混沌氣在骨縫間凝成逆鱗刃,一刀斬斷三百傀儡。玄裳突然扯斷染血的草繩,將哀時尺刺入自己心口。守燈人魂血染紅的尺鋒橫掃海麵,竟在虛空刻出往生陣圖:"以我七世魂,喚往生劍魄!"
葬神海突然靜止,漂浮的守燈人屍骸同時睜眼。他們手中腐朽的命燈重新燃起,燈火彙聚成貫穿天地的劍芒。林風識海深處炸開塵封記憶——當年天闕之主屠儘九重天,為的正是凝練這道斬斷因果的往生劍魄!
"不!!"寂河在鼎中嘶吼,青銅巨鼎被劍芒劈成兩半。逃逸的太初靈種被永劫火吞噬,林風右眼化為深淵漩渦,左眼卻流下血淚:"雅純..."
巨鼎碎片中跌出半枚草編蚱蜢,蟲腹裂開處露出李雅純被封印的命魂。玄裳踉蹌著接住蚱蜢,守燈人血印正被歸墟黑炎反噬:"原來你早將命魂..."
海浪突然逆卷蒼穹,破碎的劍碑在雲端重組。碑文扭曲成歸墟咒印,七十二道血色光柱籠罩葬神海。林風懷中的白玉道冠突然浮空,冠內傳出天闕之主冰冷的宣告:"時辰已到,該歸位了。"
玄裳的哀時尺寸寸崩斷,守燈人血印脫離軀體飛向道冠。她突然抱住渾身浴血的林風,將染血的唇印在他頸後逆鱗:"這次...換你忘了我..."
太初靈種在兩人唇齒間炸開,永劫火與往生劍氣交融成混沌風暴。寂河殘魂在風暴中灰飛煙滅前,指尖彈出一道黑光沒入蚱蜢:"我在太初之上...等你們...,
風暴平息時,葬神海麵浮著十萬盞破碎的命燈。林風跪在虛空,懷中玄裳的身軀正在消散,腕間草繩死死纏著他龍化的右臂。七十二座劍碑化作粉塵飄落,每一粒塵埃都映出往生河支流的畫麵——紮著羊角辮的女童正在河畔追逐蚱蜢,她腕間隱約浮現守燈人血印的雛形。
"留個活結..."即將消散的玄裳突然輕笑,"來世才好相認..."
海天相接處亮起晨光,白玉道冠懸浮在光暈中。冠內飄出的血色詔書上,浮現出令永劫境都顫栗的文字——"太初之上,混沌為尊。九劫曆儘,方見真門。"
林風龍爪捏碎道冠,冠中卻飛出九枚青銅鑰匙。每枚鑰匙都刻著玄裳不同世代的容顏,首枚鑰匙插入虛空時,往生河底傳來老乞丐的歎息:"癡兒,你可知九劫為何?"
海浪突然凝結成鏡,映出九處絕地:焚仙穀底沉睡著天闕之主的左眼,葬神海眼封印著初代守燈人的右手,往生河源藏匿著李雅純被剝離的七情...
"等我。"修士將草編蚱蜢係在腕間,永劫火在腳下鋪成通天路,"這次換我丈量諸天萬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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