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身姿雋雅的人一步步走向茶室,手上提著一些禮物,他隻須順著琴音,向著融融的燭光就能找到她了。
百裡東君又被捶暈了,把他安置好,他就來了。
南宮春水徑直推門走了進去,撩起一卷珠簾,越過一道屏風,就看到坐在案前閉目撫琴的少女。
琴音沒有停,她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他。
南宮春水就走到一側酒案旁坐下聽琴。
之所以說是酒案,上麵擺了一壺清酒,和一隻酒杯。他輕笑一聲,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的心意,他怎麼會辜負呢。一口飲下,他笑容更深了。玉液瓊漿酒,也不失為靈丹妙藥。
闔上眼,細細品味醇厚的酒香,手指在曲起的長腿上打著節拍,一下又一下,他沉醉在清揚的琴聲中。
這是《鏡中花》,她年少時彈過,柳月也彈過,都抵不過她現在彈的情致動人,朦朦朧朧,如鏡中望月,水中觀花。
琴音終了,歸於虛無。
他睜開眼,看向她。她的眼神寧靜,如一縷清風,雲鬢鬆散,撩撥心弦。
她最是風雅,是開在他心上的一朵花。
“我來了。”他咽下一口酒,展顏笑道。
藍清霜笑著撥了一下琴弦,琴音叮鈴如環佩相擊。
“我今天接到的消息是關於南訣的。”她開始說正事,“南訣第一高手易主,那人不是雨生魔,而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上官瑤光。”
琴音寂靜了一瞬。
南宮春水的桃花眼微微睜大,坐直了身體微微往前傾,咽了咽口水,道:“上官、瑤光?”他試探性問道:“莫非……”
“是上官難離的上官!”藍清霜微微挑眉,依舊低頭彈著,肯定他的猜測,“我的人!”
指尖摩挲著杯子,他心裡驚疑不定,她是要將南訣北離一把抓啊!
不理他千回百轉的心思,她繼續道:“且南訣武林泰鬥天玄老人已經死了,上官瑤光將會接替他的位置。”
南宮春水一下站了起來,他握了握拳,心裡緊張。
為什麼要告訴他那麼多?
是信任,還是……
他直直地盯著她,希望她能看看他,不要風輕雲淡了,不要再一股腦兒地讓他承受了。
藍清霜當然注意到他的動作,那張儒雅俊秀的麵容上凝重忐忑。
她輕笑一聲,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算了,就不逗他了。
她揚手溫和道:“先生,請坐。”
柔雅絕美的容顏放在攤開交疊的白嫩手背上,微微側著頭,眯著眼笑得狡黠,“我隻是想告訴你,以後我會很忙的。”
南宮春水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愣愣地看著她額前搖晃的金色流蘇,雲鬢花顏金步搖。
心跳的更快了。
“春水。”他本能地拒絕,再次強調,“不要叫我先生了。”聲音微微顫抖。
南宮春水低下頭坐下,猛地喝了一口酒,喉結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