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府毒牢
被綁在木架上的人血跡斑斑,血線蜿蜒到下垂的指尖,“嗒叭”“嗒叭”砸在地上。
蘇靈鑒手上拿著一把薄薄的小刀,黑沉沉的眼珠緊盯著刀刃,手指微微用力,刀尖下的皮膚就被劃破,殷紅的鮮血湧了出來,那一瞬,她的眼神變了,沉著隱秘的愉快。
她刀下的魚肉還喘著氣,還活著卻和死人沒有差彆了,吸了曼陀羅的花粉製成的幻藥,將東西吐了個乾淨。
慕朝陽走了進去,對這一幕熟視無睹,恭敬道:“大人,提魂殿有召。”
蘇靈鑒聞言停下了動作,刑具被她隨手扔在桌子上,越過他時囑咐了一句,“清理掉。”
“是。”
慕朝陽看向了那具傷痕累累的屍體,眼神冰冷。敢背叛她的人,便不配稱之為人了。
蘇靈鑒將捂鼻的帕子丟進火盆裡,淨過手後擦掉水漬。拿起架子上一個白瓷的球形盒子,打開放在鼻尖旁嗅了嗅,額頭兩旁隱隱作痛的腫脹感才消了大半。
慕朝陽剛好看到她臉上放鬆的神情。
他收斂了心神,看著她往手上塗抹香膏,薄荷梔子香便蔓延開來。
她今日這般病態的行為早在他成了她的近衛時便有了,他中間曾大著膽子勸阻過,為此領了三十刮骨鞭,差點被她丟棄。
後來,他隱約猜到,那是她的心病,也是修羅女為何總是殘忍放血的根源。與她幼年的經曆和暗河殘酷的生存環境密不可分。
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禁忌。
慕朝陽:“我們是否要對慕家下手?”
蘇靈鑒平靜道:“慕子蟄心思深沉,這次露出了馬腳,必然所圖重大,肯定還會有動作,先靜觀其變。”抬手拂了拂衣袖,“走吧,去見三官。”
慕朝陽服侍她更衣後,修羅大人便乘紅鸞銷金輦去了提魂殿。
正月初八,提魂殿派修羅女即刻動身前往南訣。
二月末,暗河有消息傳來,大家長刺殺唐門唐二老爺時疑似中了其獨門奇毒——雪落一枝梅,現由蛛影團嚴密護送。
暗河人心浮動,三家蠢蠢欲動。
雨天路邊茶館,茶館老板和侄子小心謹慎地伺候著麵前這一隊人馬。
為首的是一個長相極美的富家小姐,身邊的護衛個個佩戴刀劍,氣勢駭人。
一身紅衣的女子看著緊急送來的消息眉頭緊蹙,目光都陰沉了下來,將字條遞給身邊的人。
雪落一枝梅,號稱唐門第一,天下第二。唐二老爺已死,再無人可解。
蘇輕羽麵露焦急,“小姐,我們是否要立刻回家穩住大局?”
慕朝陽將紙條碾為齏粉:“不妥,此刻我們已成了三家的焦點,隻怕會被針對。”
修羅府和蛛影團是大家長的下屬這在暗河是眾人皆知的事。若是三家要對大家長動手,就必然要斬斷他的羽翼,蛛影隨護大家長,那麼修羅府便成了眾矢之的。
“眼下這則消息未經證實,我們既不能回家,也不能去找老爺,就說我受了重傷,不便奔襲趕路。”蘇靈鑒麵色沉重道。
雨漸漸小了,眾人準備啟程上路。
慕朝陽看著她問道:“小姐覺得老爺受傷是真的嗎,三家會對老爺動手嗎?”
“他受不受傷根本不重要,三家也遲早會對他下手。”蘇靈鑒的聲音平靜,勾了勾唇角,“隻是我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不過也不讓人意外……”
她上前扣住馬鞍,足尖輕點馬鐙,旋身時長腿在空中劃過,下一刻便穩穩跨坐鞍上,雙腿利落夾緊馬腹,纖腰筆直如勁竹,手中韁繩順勢一扯。
陽光照在她臉上的那一刻無比耀眼。
“……畢竟他活的太久了,誰都想請他去死一死。”
韁繩輕抖,清喝一聲,“駕!”
馬隊濺水離去。
……
破敗道觀中。
“你不殺我們?”
蘇暮雨收起了撐開的油紙傘,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