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雨閉上了眼,遮住了眼底的掙紮,“昌河,她已經死了,可是活著的人還在經受折磨。靈鑒她的心裡從未真正釋懷過。”
蘇昌河聞言緩緩鬆開了韁繩,他後退一步,問了他一個致命的問題,“若是真相她無法承受呢?”
無論他們如何仇恨,都不得不承認,她的老師,慕青嫣,才是她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一手養育小玖,造就了蘇靈鑒,又一手毀掉了她。
隻要提到當年的事她就會失控。
他們親眼目睹過,至今不敢回想,也一直對那個女人的姓名諱莫如深,再三緘口。
這些年她好不容易變得像個正常人了,難道就要為了那所謂的真相,再次把她推到深淵之中嗎?
他抬頭看了看天,壓下心中那股暴虐後又眯了眯眼,心中已經下了一個決定。
“任何事我都可以陪你賭,但這件事不行。”
“唯獨靈鑒,我賭不起!”
“我比誰都在意她!”蘇暮雨咬著牙道,聲音是瀕臨失控又壓下去的沉抑,清和的麵容在那一瞬因憤鬱扭曲。
韁繩嵌入掌心,他張了張嘴,嘴中乾澀無比,但心中更甚。
“正因為我在意她的所有,才不想她被困在過去,繼續折磨自己。”
他抿了抿唇,吸進胸腔的空氣濕冷緩衝了體內的焚燼的焦渴,看著蘇昌河的眼神恢複了往日的幾分沉靜。
“靈鑒認定的事,絕不會放棄。”
“就算我們也無法左右。”
“隱瞞和壓抑,也無法解決真正的問題。”
“所以大家長必須死。”蘇昌河也定定地看著他。
兩人眼睛的堅持和偏執如出一轍。
蘇暮雨看著他決絕的樣子,已然明白他們無法達成共識,他也不能繼……
“你在拖延時間。”
青年皺了皺眉,語氣肯。
剛剛還與他劍拔弩張的人嘴角已然掛著一抹狡猾的淺笑,他擺了擺手,“也不…全是。你該知道,那都是我的真心話。”
蘇暮雨複雜地看了一眼蘇昌河,雙腿夾緊馬腹,撩起韁繩,“駕!”
這次蘇昌河沒有阻攔他,隻是對著他的背影喊道,“你已經被她拋棄了!慕白現在才是她的未婚夫!”
馬上晃動的青色身影依舊挺拔如竹,料峭俊逸,蘇昌河也沒指望看到他氣得跌落下馬。
隻是想提醒他,蘇靈鑒,已經開始離開他了。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暮雨,我們是最好的兄弟。
我這一路遲遲未動手,都是為了你。
想到這裡,他不禁扶額,臉上露出了一個苦命的笑。
手掌落下的瞬間露出了一雙藏著鋒刃的眸子。
而現在,我要為了靈鑒開始步步緊逼了。
你可要早點想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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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九霄城危機四伏。
暗河三家皆派出了許多精銳弟子潛藏在九霄城的各個要道街市之中,多虧了蘇昌河一路散布的消息,他們才知道九霄城中有一處蛛巢,是大家長北上最終的目的地。
蛛巢是暗河命脈索係,是暗河在江湖上的核心據點,外表普通卻暗藏殺機。據點內機關重重。它既是核心人物的避難所、信息決策中樞,也是殺手訓練營地與戰略物資庫,在多地設有分部,由精銳“蛛影”守衛,助暗河掌控江湖。
一旦蛛影護送大家長歸巢,那麼他們要殺大家長、搶奪眠龍劍就十分棘手了。
所以三家在蛛巢前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大家長和蛛影出現了。
不巧,就在剛剛,他們與大家長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而這場圍剿大家長的行動表麵上是慕家與謝家聯手,實際上在拖慢蘇暮雨行程的每一個步子裡都有蘇家的影子。
大家長手握眠龍劍一劍擊潰了慕家的陣法,逼退了他們的聯手進攻。卻也被探到了已是身體強弩之末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