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
“昌河,這麼多年,多謝了。”
“可是我有必須要守護的東西。”
蘇暮雨的眼神歉疚中帶著哀傷,可想到自己還要做的事,便隻得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你自以為是守護,可我看來,你隻是以守護之名在逃避。”
“你說會幫助靈鑒得到她想要的真相,可真相是什麼?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長有告訴過你隻言片語嗎?而到了靈鑒麵前,他就會說?”
“暮雨,你想守護心中的道義、完成你傀的使命,還想保護靈鑒,可你根本不懂她想要什麼!”
“有些事情注定是相悖的,你必須要做出取舍!”蘇昌河抽出了腰後的匕首,目光犀利異常。
蘇暮雨抿了抿唇,看向大家抱拳行禮道:“大家長,可否告知暮雨實情?”
大家長眼神幽深,麵上不見得分毫慌亂,隻歎道:“靈鑒來了,我自會將一切實情悉數告知於她。”
蘇昌河冷笑了一下,看向蘇暮雨。
蘇暮雨攥了攥掌心,目露懇切:“昌河,你再信我一次!”
“等靈鑒來。”
“若是心病無法根除,她此生都會活在痛苦裡!”
“這一次我不能信你了。”蘇昌河閉上了眼輕輕搖了搖頭,再次睜開眼時,手裡的匕首對準了蘇暮雨。
“鬼哭淵那百年規矩我可以賭上命陪你一起打破,但唯獨這次,我辦不到!
“我說了,靈鑒的命,我賭不起!”
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蘇暮雨也舉起劍指著他,再次沉聲道:“昌河,大家長不能死!我們等靈鑒來!”
他們之間終究要有此一戰了。
蘇昌河不再多言,縱身逼近,寸指劍的鋒芒寒光乍現,蘇暮雨也揮劍迎了上去。
頃刻間他們便打得不可開交,激烈地碰撞聲四處散落在院子裡,身形俊急,招式淩厲,其他人隻覺得眼花繚亂,唯有刮來的淩亂的風聲、劍氣掃掠過來的壓迫感提醒兩人的交鋒有多膠著。
這些年,他們有過無數次交手對練,卻始終沒有認真分個高低,他們是同輩之中的佼佼者,也是最熟悉彼此的好兄弟。身法、劍術、想法都經曆過成千上百次的碰撞,默契的就好像自己與自己交手,在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插手他們的對戰中。
蛛影十二肖和大家長都隻能在一邊安靜的觀看。
蘇昌河手上的寸指劍舞得飛快,“當年我說一起練寸指劍,這樣身上藏十幾柄匕首也沒有問題。你偏要練十八劍陣,可十八劍陣用一次就得收一次。今日,你對那慕詞陵已經用了一次,如今光靠一柄細雨劍,你能贏我?”
劍鋒交錯間,一個淩厲凶猛,一個穩健俊逸,蘇暮雨猛地撐劍一推,再落一劍,將蘇昌河打得後退,同時向後跳躍拉開距離,果然蘇昌河還未站穩之際就迅速將兩柄匕首合成一把雙頭刃甩了出去。
蘇暮雨躍起避開,左手在空中忽然一點,霎時,纖毫銀絲從袖口中飛射而出,像是有意識般精準地粘住蛛影十二肖的武器,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時,武器便抽離了他們手中。
此時天邊最後一絲光亮也沉沒了,蛛巢院落中紛紛亮起長燈,夜風卷的竹葉摩挲,很是幽肅。蘇暮雨右手持細雨劍,左手懸在蛛絲上攏抹撚挑,牽扯武器若乾。
風卷袍袖,挽劍戲琴,鋒斂於秀目之下,氣沉於雲岫之間,專注的神情似乎已不在這場對決,也不在這座院子裡,而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裡。
十八劍陣本就是這樣一種武功。癡情人因心魔而鑄,蘇十八創作這門武功是為了紀念他那位擅操琴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