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涼鞋多少錢一雙。”劉根來丟給保義瘸兒一根煙。
保義瘸兒有點慌亂的把煙接住,想了想,鼓足很大勇氣說道:“最少也要五毛。”
才五毛?
憋這麼大勁兒,還以為你要五塊呢!
劉根來掏出五塊錢,往保義瘸兒麵前一遞,“做十雙,先把錢給你,你去買原料。”
“啊?”
保義瘸兒一手拿著煙,一手拿著錢,有點反應不過來。
“啊什麼啊?趕緊去啊!有錢不想賺?”劉根來催促道。
“哦,哦。”
保義瘸兒這才回過神,把錢揣兜裡,又把煙往耳朵上一彆,就開始收攤。
“收啥攤兒?我給你看著,丟了算我的。”
保義瘸兒選的攤位也有陰涼,他是瘸,又不是傻,大熱天的可不會在太陽底下修鞋。
有凳子坐,有陰涼地兒,時不時的還有風吹過,劉根來也樂意在這兒待著。
“好,好,那就麻煩你了。”
保義瘸兒還挺客氣,架起雙拐就走。
有公安幫他看攤,他還有啥好擔心的?
劉根來看他一瘸一拐的走著費勁,便說道:“遠不遠?我送送你?”
“不用,我走過去就行了。”
保義瘸兒走的更快了,拐杖掄的都帶殘影,劉根來都擔心他彆在耳朵上的煙掉下來。
一點光都不沾他的,保義瘸兒這是怕他砍價還是咋的?
典型的小市民思維。
好像也不全是,保義瘸兒或許是在展示他的身殘誌堅。
好吧,保義瘸兒是啥心思,跟他有啥關係?
隻要能把涼鞋做好就行了。
保義瘸兒拿貨的地方可不近,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快一個半小時,劉根來都看兩本小人書了。
去的時候,保義瘸兒空著手,回來的時候,背上係著個大麻袋,往攤位上一坐,保義瘸兒先是拿起搪瓷茶缸灌了好幾口水,這才解下大麻袋,把裡麵的東西一樣樣拿了出來。
兩大卷皮子,四摞被裁成長方形,壓得相當平整的輪胎皮。
皮子是黑色的,一卷一大張,輪胎皮也是黑色的,比鞋底大了一圈兒。
把兩樣東西往攤位上一擺,保義瘸兒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問道:“你要做多大的?”
“你先彆管這個。”劉根來指了指保義瘸兒的耳朵,“煙哪兒去了?不是掉半道上了吧?”
保義瘸兒的回答讓劉根來有點意外,“送人了。”
還會打人情!
也對,這些東西可不好弄,不管他從哪兒進的貨,肯定是國營單位,國營單位的人都是大爺,不伺候好了,有東西也不給你。
“不能讓你白忙活。”劉根來又丟給保義瘸兒一根煙,這才說著涼鞋的大小。
去年冬天給家裡人買棉鞋的時候,家裡人的鞋碼他還記得,幾個大人的不用變,幾個孩子加兩號應該就差不多。
爺爺奶奶、爹媽、兩個姐姐、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一共九雙鞋,多出來的一雙,劉根來讓保義瘸兒做了三八的。
奶奶、李蘭香、劉敏、劉芳四個人的鞋,劉根來都是按三七做的,萬一誰穿著小了,還可以換這雙三八的。
保義瘸兒正忙著,秦壯顛兒顛兒的過來了,一邊走,還一邊甩著右胳膊,顯然是累得不輕。
“你乾嘛呢?我看你坐這兒半天了。”
“給家裡人做幾雙涼鞋。”劉根來指了指正在忙活的保義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