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回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劉老頭早就把那頭鹿處理好,已經燉上了,幾個人還沒進院兒,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兒。
劉老頭、奶奶、劉栓柱和柳蓮正坐在院子裡聊天,奶奶和柳蓮一人坐著一個馬紮,挨的挺近,劉老頭坐在挎鬥裡,劉栓柱坐在門檻上,都在抽著煙袋。
“喜子,把這塊肉給你張奶奶送過去。”
一見孩子們都回來了,正在燒火的李蘭香起身拿出了一塊鹿肉。五六斤的樣子,鑽了個眼兒,用一根麻繩吊著。
“好嘞。”
根喜小心翼翼的放下小壇子,接過鹿肉顛顛兒的出了門。
劉栓柱起身拿了兩個盆兒,把壇子裡的小魚倒了進去,開始收拾。
“爺爺,你看我抓的小魚,可……漂亮了。”
根旺舉起酒瓶子跟劉老頭顯擺著,可話剛說到一半,就蔫吧了。
咋了?
小魚都沒精神了唄,還有兩條都翻肚皮了。
“傻小子,那兒有用酒瓶子養魚的?魚得喘氣兒,瓶口那麼小,還不都憋死了?”
劉老頭教訓了小孫子兩句,見根旺耷拉個臉,一副沒精神的樣兒,又道:“你去爺爺家,南牆根兒下有幾個罐頭瓶,你拿一個過來,罐頭瓶口大,魚養在罐頭瓶裡就不會憋死了。”
“我這就去拿。”根旺一聽就來精神了,把酒瓶子一放,撒腿就跑,速度比根喜還快。
“這小兔崽子。”劉老頭笑罵一聲,扶著挎鬥下了地,在地上磕了磕煙袋鍋,湊到劉栓柱身邊看著。
石蕾和彩霞早就湊過去了看熱鬨了。
根喜在小壇子裡放了不少水,又一路咣當著,壇子裡的小魚雖多,死的卻沒多少,看著比瓶子裡的幾條魚還歡實。
劉栓柱處理魚的方法很簡單,抓起來一捏,魚腸子就從排泄口冒了出來,順手一揪就算完活兒,往旁邊的空盆裡一丟,又拿起了第二條。
劉根來湊過去看了一眼,提醒道:“爹,給旺子留幾條活的。”
根旺都去拿罐頭瓶了,要是回來一看,一條活魚都沒了,還不得當場哭出來。
“我幫他抓。”
石蕾往那個小壇子裡加了點水,擼了兩下袖子,蹲下來抓魚。
“這個漂亮,這個漂亮,這個好漂亮!”彩霞也在一旁幫著腔,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就跟真事兒似的。
“你起開一點,給我騰個地方,笨手笨腳的,連個小魚也捏不利索。”劉老頭扒拉了一下劉栓柱,也蹲在盆子旁邊幫忙一塊兒收拾著小魚。
一盆小魚都加吧起來可能還不到二斤,但架不住數量多啊,少說也有三四百條,劉栓柱一個人想收拾完起碼得半小時,天早黑了。
四個人圍著一個盆子,兩個人乾活兩個人玩兒,倒是彆有一番天倫之樂。
劉根來沒去湊熱鬨,盆子邊上可蹲不下五個人,他轉頭問著李蘭香,“媽,給王爺爺留肉了嗎?我給他送過去。”
“在鍋裡燉著呢!你王爺爺開火不方便,燉好了再給他送過去。”李蘭香早有打算。
劉根來嗅了嗅鼻子,感覺鹿肉的味不太對,腥味有餘,香味不足,便來到灶膛間,打開鍋蓋,舀了一勺嘗了嘗,差點沒吐出來。
幾乎沒放調料就算了,還又淡又腥。
“媽,你去歇著,我來。”
好好一鍋鹿肉,劉根來可不想糟蹋了。
不等李蘭香說什麼,劉根來就去自己房間轉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三個瓶子和幾個包鹵料。
知道大兒子做飯的手藝好,李蘭香就把位置騰了出來,可看著大兒子把一整瓶不知道是啥玩意兒的東西都倒進鍋裡,她還是一陣肉疼。
那是二鍋頭。
去腥增香還得是高度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