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高潤都要氣笑了,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書生!
卻見周圍守著的禮部官員,沒有一個出來阻攔。
他能不知道為什麼,還不是初試的規定確實如此啊。
初試又不是正試,本來一開始就是文人作樂的玩鬨,哪有那麼多嚴苛的規定。
以往都是大家坐在一起,羽觴轉一圈,隻要能做出像樣的詩賦,就結束了。
就算答不出來,可大家都是讀書人,誰會厚臉皮賴在比試結束,直接躺贏啊!
可瞧他,還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了,一副真要賴在最後了!
高潤氣得都要捂著心口了,瞧著他們這組的曲水席,還有一半的人都在,大多都是寒門書生。
比試到現在,他早就看明白了,寒門書生分明故意想輸。
此人這麼賴著,想帶著他們一起躺贏,著急的可不是他,是這些寒門書生。
“你,你好歹也是讀書人,作不出文章,怎可學市井潑皮無賴!”
“就是啊,你不會就認輸,何故耗著我們!”
“文軒賽可是文人之間的比賽,你這般無恥的作態,實在有損書生的顏麵!”
“你們,這是在罵我嗎?”
小公子瞧著勳貴子弟還隻瞪著他,好幾位寒門書生都開始指責他,&bp;怪異地看向他們。
“諸位為何來參加文軒賽?難道不是為了為官,為官又是為何,不就是為了社稷百姓。”
“用多年的寒窗苦讀,施展心中抱負,一展宏圖。”
“難道這不就是天下讀書人,心中所求?”
“既如此,我為不負十年寒窗苦讀,追求心中抱負,想在文軒賽上贏怎麼了?”
“我想抓住來之不易的機會,丟人嗎?”
“我不想心中的抱負,沒有機會施展,丟人嗎?”
“我覺得自己能當好官,不想負外頭對文軒賽心懷期望的百姓,丟人嗎?”
“我不想文軒賽還未開始,就放棄一展宏圖的機會,丟人嗎&bp;?”
年輕小公子說著還挺直腰杆了,聲音都揚得洪亮有力。
“文軒賽既然是文人的比試,身為讀書人,我珍惜它丟人嗎?”
“南凜國的百姓有千萬人,可是能寒窗苦讀的,又有幾人?”
“也不過是能燃起一座文軒樓罷了,我不想文軒樓外屬於讀書人的燈籠,一盞盞熄滅。”
“諸位,我,丟人嗎?”
丟人嗎?
這一道道年輕有力的聲音,宛若能穿透人心一般,入耳竟讓人的身軀一震一震。
寒門書生們望向文軒樓上掛著的燈籠,早已經熄了大半,麵色瞬間變了又變,忽然難看至極。
屬於他們的燈籠,還是他們自己熄滅的。
那他們這些年寒窗苦讀,究竟是為何?
為了就是今日,熄滅自己的燭光,灰溜溜走出文軒樓?
“不,不是。”
忽然一人甩掉臉上的慚愧,黯淡的眸光都逐漸明亮,聲音也鄭重有力。
“文軒賽是文人的比試,是讀書人施展才華的比試,自是該珍之重之。”
“輕言舍棄讀書人的心懷抱負,才是丟人!”
“此言,甚對。”
曲水席位上的錦衣年輕男子,也附和揚聲:“為官之道的書也好,帝師之名的書也好。
能為讀書人增添榮光,也自該全力以赴。”
話落,指著文軒樓上的燈籠:“這些燈熄了又如何,我們要讓文軒樓最亮的一盞燃著。”
“隻要這盞燈還在,屬於讀書人的文軒樓,就永遠黯淡不了。”
“這才是文軒賽上,我們書生要燃著的燭光。”
“不如我們正式開始比比,看誰的燈籠先掛上去,能照耀著整座文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