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兵丁擁簇著薑遠等人回到客棧,柳振武匆匆告罪一聲,說稍晚在酒樓安排酒宴給欽差大人壓驚之後,帶著人馬急急忙忙的走了。
章夷縣是冶鐵重地,在這裡柳振武就是天,掌管軍民百姓的同時,還掌管著冶煉作坊與眾多的鐵匠鋪,可謂是油水滿手。
今日手下兵丁當街強搶欽差之妹這事,自然有不少人看見,柳振武急著去善後,雖然不能將所有目睹此事的人殺個乾淨,但有的是辦法讓那些看到的人失憶。
薑遠站在客棧二樓,望著柳振武帶著兵丁漸漸遠去。一陣微風拂來,薑遠猛地渾身打了個冷顫,這時他才發覺,被汗水浸濕的後背衣衫已然有些乾了。
“得洗個澡壓壓驚,不然得感冒。”薑遠自語了一句,轉身回房。
薑遠剛回到房間,便看見小茹跪在房內,見薑遠進來,小茹雙目含淚,低聲哭泣道:“都是小茹不好,差點害了公子。”
“你這是乾什麼呢?”薑遠上前一步,拉起小茹,“誰怪你了?這事又怪不得你。”
“奴婢若是不去逛街,就不會惹出這等禍事,都是奴婢的錯。”小茹邊哭邊搖頭。
薑遠歎了口氣,說道:“你隻是出門逛個街罷了,又有什麼錯?都是這世道的錯。”
“奴婢以後再不去逛街了。”
“行了,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彆哭了。”薑遠像哄孩子一般幫小茹擦去臉上的淚水,“你去讓掌櫃給我準備一大桶水,我洗個澡。”
“啊?哦。”小茹聽到薑遠的吩咐,紅著眼睛出去找掌櫃了。
薑遠歎了口氣,看著窗外的街道,怔怔出神:“大周的世道,當真不是一般的亂啊。”
從燕安至章夷縣,近乎兩千裡的路程。這一路上發生了諸多事情,在黑風山遭遇山賊之時,幸得遊俠兒杜青相助,才得以躲過一劫。
隨後,又在路上碰到吃人的流民。幸好有黎元城在。
此次小茹被搶,也是幸虧黎元城殺了數個兵丁拖延了時間,薑遠方能想出應對之策。
可若是以後黎元城不在身邊了呢?固然薑遠頭腦聰慧,但在這世道,光有腦子而沒有肌肉,又能走多遠呢?尤其是在這邊關之地。
“也許,真的要跟道爺學學武藝了。”薑遠暗自思忖,終日依靠他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薑遠洗了個澡剛換好衣服,黎元城就走了進來:“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薑遠拿起茶壺給黎元城倒了杯茶,道:“你是指哪方麵?”
“欽差。”黎元城簡短的說出兩個字。
薑遠不以為意的說道:“沒事,隻要我們離了這章夷縣到了回南關,柳振武就算知道了我是徦的,他又能怎樣!他敢去回南關咬我?”
“你啊,小人難防,你懂不懂!”黎元城教訓道。
“怕他做什麼,咱們隻要順利到了回南關,柳振武就是識破了我這徦欽差,他若是去告發我,我抵賴就是。”薑遠笑道。
“哪有那麼簡單。”黎元城道:“柳振武這人最是記仇,往後你得小心了。”
薑遠想了想,道:“道爺你原先還讓我去與他結交一番,現在結交不成反倒結下了怨了。”
“老夫也未曾想到有如此變故,隻能說時運不佳。”
薑遠摸著下巴賊笑:“嘿嘿,既然已然結怨,倒不如再占些便宜。”
“你又想如何?”黎元城不解,但看薑遠的表情,明顯沒安什麼好心。
薑遠捏著下巴道:“道爺,這章夷縣盛產鐵礦,鐵之重要,你我都明白。”
“你想打這章夷鐵礦的主意?你腦袋不要了?!”黎元城大驚,連忙站起來把開著的窗戶給關了,怕外麵的人聽了去。
“我現在哪有這等能耐。”如果可能薑遠還真想把這鐵礦搞到手,再輔以先進的煉鐵技術,那真是神兵我有,大有可為了。
但他現在根本不敢有此想法,也沒有那個能力,鐵礦在這個時代,說是國家命脈之一都不為過,打這種主意,那真是屎殼郎點燈了。
“道爺,你說這鐵礦距離回南關這麼近,這鐵匠鋪又這麼多,回南關兵將的兵器是不是都是在這打造?”薑遠問道。
“那是自然。”黎元城答道。
“這鐵礦冶煉作坊都是大周工部在掌管,但那些鐵匠鋪並不全是朝廷的工匠吧,難道柳振武就沒幾個鐵匠鋪?”薑遠似是自語,又像是問黎元城。
“你想敲詐他的鐵匠鋪?”黎元城人老成精,聽薑遠這麼問,便大致猜到了薑遠的意圖,但卻不明白薑遠一個紈絝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你要當打鐵匠?”黎元城上下打量著薑遠:“你發燒了?”
“沒發燒,我自有用處。”薑遠做高深莫測狀:“我有一法,可鍛造出比現在鋒利十倍的神兵之法。”
“嘁!”黎元城不屑的哼了一聲隻道這孽徒又在扯牛皮,雖是如此揣測薑遠,但黎元城還是給薑遠分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