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爬出地道時,就見地道口上方圍滿了兵卒將士,上官重之與上官沅芷皆在。
“如何?”上官重之沉聲問道。
“地道中熏死了一些北突人,數量不多。我已令地道中的兄弟們將這半截地道挖塌堵住了。”薑遠被拉出洞口後,一邊拍打著身上的泥土,一邊說道。
上官重之點點頭,今日險之又險,幸好薑遠準確判斷出了地道位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薑遠辛苦了,去吃些食物休息一下,估計天亮之後蘇赫巴魯就會攻城了。”上官重之道。
剛才城樓之上的兵卒來報,關外遠處的曠野之上已隱隱約約看見火把組成的火龍,想來是蘇赫巴魯正往回南關行軍。
“謝大將軍。”
薑遠的確很疲累,一天一夜未睡,此時已截斷了北突人挖的地道,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些許,隻覺渾身酸疼無力。
薑遠提著橫刀便欲去城樓下的軍帳裡吃點東西小睡一會。
蘇赫巴魯的大軍正往回南關開進,休息隻怕也休息不了一個時辰。
但能睡一會總是好的。
“等一下?”上官重之劍眉一擰,叫住薑遠。
“大將軍還有何吩咐?”薑遠耷拉著腦袋,不情願的停下腳步。
上官重之走近薑遠,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問道:“你身上這身魚鱗甲衣,我看著怎麼這麼眼熟?”
“能不眼熟麼,這就是你的嘛。”薑遠心裡嘀咕了一句,道:“甲衣樣式不都大差不差麼,我去庫房找的。”
上官重之冷哼一聲,伸手抓住薑遠肩頭處的甲片往上一翻,露出一小片圓牛皮來。
牛皮之上赫然寫著“上官”兩個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康武貳拾年柒月”。
上官重之額頭青筋暴起,附在薑遠耳邊咬著牙,低聲道:“我的甲胄何時出現在了軍中庫房?”
“這是大將軍的甲胄?”薑遠故作不解:“大將軍您身上不是穿著光明鎧麼?”
上官重之臉色漆黑,這件魚鱗甲一直在將軍府的書房中,現在居然出現在薑遠身上,此事有古怪。
他知道薑遠一整晚都在此地防備北突人挖地道,絕不可能去將軍府取甲胄。
即便薑遠昨晚去了將軍府,也絕無可能悄無聲息的將甲胄取走。
那麼,真相隻有一個!
上官重之鬆開抓著薑遠的胳膊,還貼心的幫薑遠整理好甲片後,回頭怒瞪著不遠處的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雙手背在身後抬頭看天,似根本沒注意這邊發生的事。
上官重之見親妹子這事不關己的樣子,欲蓋彌彰之態不要太明顯,頓時心中升生出強烈的不安。
“小子!你行!”上官重之一手搭在薑遠的肩頭順勢箍住他的脖子,惡狠狠的說道:“說!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薑遠眨眨眼,滿臉不解之色:“大將軍何意?末將沒明白。”
“你少給我裝!彆以為你爹是宰相,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我告訴你,有些事沒門!”
上官重之咬牙切齒,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妹子,把他的舊甲胄給偷出來給了薑遠。
他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明明他二人是對頭冤家,現在都發展成這樣了?
以前多乖巧的妹子啊,被薑遠這混蛋忽悠得敢偷大哥的東西了!若是他人,妹子喜歡便也罷了,怎麼偏偏是這薑遠。
這混蛋是個好東西嗎?
還有這個妹子,不管喜歡的人是誰且先不說,但也不能從家裡順東西往外送吧,這還沒嫁人呢,若是以後真嫁了人…
以小見大,那娘家的東西不都得往夫家拿?
這不就是家賊?這不是純純的胳膊往外拐?
上官重之臉色鐵青,越想越來氣,偏偏此時將士兵卒眾多,又發作不得,隻能低聲威脅薑遠。
薑遠哪吃他這一套,大聲道:“大將軍,末將實是疲憊不堪,末將先去休息了。”
說完,掙開上官重之緊箍著他脖子的手,拍拍屁股就那麼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