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留灣的後山上,十幾個豐邑縣的衙役正舞著腰刀圍攻幾個刁民。
這幾日大雪,豐邑縣的蔡大吉捕頭也無甚事可做,在縣衙點了個卯,便帶著一班衙役在聚來樓喝酒。
喝得正爽的時候,姐夫譚德帶著兩個狗腿子,渾身汙濁不堪,鼻青臉腫的找了過來,哭嚎著告狀,說是在鶴留灣讓一群刁民給打了。
蔡大吉大怒,竟然有刁民敢打自己的姐夫,真是反了天了,當下便帶著人直奔鶴留灣。
說起這蔡大吉,在豐邑縣也算是一號人物,自小就是流氓潑皮,吃東家偷西家,順帶著看著好欺負之人,還會敲詐一番,是豐邑縣有名的惡霸。
原本這種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貨色上不得台麵。
但他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姐姐,是豐邑縣怡然樓裡的歌妓,擅長房中之術,將縣老爺苟來喜迷得團團轉。
其姐在苟縣令耳旁吹枕邊風,硬是將蔡大吉招進了衙門當了捕頭。
蔡大吉當了捕頭後,將以前跟著他混的那些小潑皮,全都招進縣衙當差。
蔡大吉仗著有縣老爺撐腰,在縣衙當差後,潑皮無賴的本性不僅未曾收斂,反倒更加變本加厲,敲詐勒索無惡不做。
就連收夜香的糞夫拉著糞車往他麵前過,蔡大吉都要攔停了嘗嘗鹹淡。
蔡大吉隻有一個姐姐,為何又叫這譚德為姐夫呢?
其中自有緣由。
豐邑縣苟縣令是個懼內之人,夫人彪悍,豈可容得下縣令納妾,更彆說蔡大吉的姐姐還是青樓歌妓。
苟縣令隻得將蔡大吉之姐養在外宅。
年月一久,蔡大吉之姐年老色衰,苟縣令便再不去外宅了,甚至都當她這個人不存在,另尋了新歡。
蔡大吉便將自己的姐姐,嫁給了鄉裡的小富戶譚德。
說起來,這譚德與苟老爺還算是連襟,都是同道中人。
總之亂得很。
譚德憑著蔡大吉與苟老爺的關係,弄了個理正之位。
大周律所規之法,百戶為裡,五裡為鄉,每裡設理正一人,催繳賦稅,監管農桑。
理正一職無品級俸祿,但卻能撈不少油水,對於白丁之身的譚德來說,這就了不得了。
與蔡大吉一明一暗,狼狽相混,在豐邑縣的鄉野村寨欺壓百姓,好不快活。
在豐邑縣,苟老爺是天,那蔡大吉與譚德便是放肆的惡狗。
今日譚德在鶴留灣挨了打,簡直是奇恥大辱,不把這群刁民整死,難下心頭惡氣。
此時蔡大吉也有些火大,自己姐夫被打就算了,他穿著捕頭服飾帶著十幾個衙役前來,居然也挨了一大批兜。
更讓他惱火的是,這幾個拿鋤頭的刁民居然凶悍異常,十幾個衙役居然拿不下。
“你們這班狗東西!還不快快棄刀下跪!敢在侯爺麵前動刀槍!”
胖四一腳踹開一個衙役,高聲喝道。
蔡大吉冷笑一聲:“還敢冒充侯爺!”
胖四冷哼一聲,指著薑遠道:“豐邑侯在此,誰敢造次!”
蔡大吉與譚德哈哈大笑:“這小子若是侯爺,那老子就是宰相!”
蔡大吉與譚德並不是沒看見那被保護在正中的薑遠,在他們的刻板印象中,哪個侯爺出行不是車轔轔,隨從如雲。
眼前這個公子哥,穿著雖是上好的衣料,氣度也不同一般的刁民,但若說此子是薑侯爺,開什麼玩笑。
很有可能隻是鶴留灣誰家的富親戚,在此裝大尾巴狼。
甭管是哪家的富公子,在這豐邑縣惹了蔡老爺與譚老爺都得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