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啟明尷尬的笑了笑,道:“下官居處,實是寒酸了些,讓侯爺見笑了。”
薑遠摸著下巴道:“萬兄在工部任職,一年的俸祿也不少,為何如此清貧?”
萬啟明歎道:“豐邑侯有所不知,下官雖為工部員外郎,一年俸祿折合下來約二十兩,下官吃喝穿用是夠了。”
“但下官出身微寒,未出仕之前全靠村中父老接濟才有今日。這幾年天災不斷,下官老家的鄉親過得艱難…”
薑遠聽明白了,萬啟明出身寒門,靠著老家的鄉親資助才考取了功名,如今他當了官,不忘先前之恩,還得接濟老家的鄉親。
隻是他這每年二十兩紋銀的俸祿,如何接濟得過來,導致他一貧如洗。
兩人正說著,老仆福伯走了進來,對萬啟明道:“老爺,您來一下。”
萬啟明一怔,對薑遠道:“侯爺稍坐,下官去去便來。”
萬啟明出得客廳,對福伯問道:“福伯怎的了?我不是讓你燒茶麼?”
福伯臉帶愁色:“老爺,家中哪還有茶葉啊?”
萬啟明眉頭緊皺,家中平日裡開銷緊巴巴的,茶葉這東西又貴,再加上也無人來拜訪他這個小小的員外郎,所以根本沒買過茶葉。
現在去買顯然來不及了,萬啟明眼珠一轉,從灶房頂上拽下一把茅草來,塞進茶壺中,倒入開水,水色頓顯明黃之色。
“老爺您這?”福伯都嚇傻了,豐邑侯是什麼身份,就給他喝茅草泡水?
“無妨。”萬啟明神色一正:“豐邑侯什麼好茶沒喝過,這等返璞歸真之茶正好。”
這麼不要臉的話從萬啟明的嘴裡說出來,正經無比。
但恰巧就被出來找茅房的胖四聽了去,胖四眼睛瞪得溜圓,暗罵萬啟明這貨比他家少爺還要不要臉。
胖四尿也不撒了,轉身就回了客廳,將萬啟明的騷操作告知了薑遠。
薑遠摸了摸下巴,也有些發呆,隨後笑道:“這萬啟明倒是懂得變通,還有點虛榮,這反倒好了。”
不多時,萬啟明提著茶壺回來了,先給薑遠倒上一杯,然後給自己的茶杯也倒上。
“侯爺,這是下官老家特產的茶葉,名為茅尖,您且品品。”萬啟明恭敬的招呼薑遠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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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的茅尖,這貨還挺能編!”薑遠心中暗罵一聲,既不戳破,也不喝那茶,反而從懷裡拿出幾張圖紙來。
“萬兄,我這有一些圖紙,你且看看。”薑遠將手中的圖紙遞了過去。
萬啟明連忙接過,目光頓時被吸了進去。
隻見這疊圖紙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四方形,其內部結構為環狀形隧道,隧道之上開有多處門洞。
“侯爺,您這…是一口窯?”
不愧是工部員外郎,一眼便看出此物乃是一口窯,從圖上標注的尺寸來看,這口窯十分巨大。
“萬兄好眼力,這的確是一座窯。”薑遠笑道。
“侯爺此窯要燒何物?”萬啟明疑惑的問道。
“紅磚!”
“紅磚?!”萬啟明疑惑更深。
大周的磚石燒製出來皆為青色,紅磚雖也有人燒,但結實度卻是遠遠不及青磚的。
所以富戶官家用磚都是采用青磚,而非紅磚,卻是不知這豐邑侯為何要燒紅磚。
薑遠笑道:“我今日前來,實是讓萬兄幫忙來了。”
“侯爺請說,不知下官有何處可以幫忙。”萬啟明問道。
薑遠正色道:“我了解過,大周的製磚之法,不但繁瑣,且產量低下。
而我此窯燒製出來的紅磚,結實度雖比青磚差上些許,但勝在產量大,工序極簡,時間短,隻需三至七日便可,而且不用停窯,可連續燒製。這紅磚,不但可以用來建房,也可修繕水利。”
萬啟明眼睛一亮,忙道:“侯爺,請細說。”
萬啟明心動了,作為工部官員,他自然是了解磚窯的。
大周燒磚的窯形似一個大墳包,又稱饅頭窯,每燒一窯磚,從起火到出磚所需時日半月到一月不等。
若這圖紙上所畫之窯,能將時間縮至七日,且能連續燒製,若為真,堪稱神跡。
“望侯爺教我!”萬啟明連忙起身向薑遠行禮,身體竟微微顫抖。
萬啟明曾親手拆解過薑遠所製的水躍汲水器,當時看著那些簡單至極的鐵管,卻在簡單的組裝之下,發揮出神之奇能,令萬啟明驚訝不已。
又聽聞那興州的府尹說薑遠對格物之道知之甚深,萬啟明對薑遠這個人甚是好奇。
如今薑遠又畫了一口窯來,言說能七日出磚,且連續不斷的燒製,萬啟明當場便信了七八分。
更重要的是,懂格物之人,大多都會算計,若薑遠所言為真,就算這燒出來的紅磚不如青磚,以三至七天一窯的速度,那也是源源不斷的財富。
薑遠也不傻,道:“細說就不必了,今日這圖紙也未曾畫得詳細。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如若你肯幫我,自有你的好處。”
萬啟明眼神一黯,再次細看手中圖紙,道:“侯爺精通格物,下官欽佩之至,但不知如何幫侯爺。”
薑遠道:“萬兄,明人不說暗話。我手上無精通土木的工匠,需要萬兄幫我。”
大周的工匠其實挺多,私人工匠也是有的,但識字的卻是甚少,靠的全是祖傳手藝,一代代傳承。
而薑遠需要能看懂圖紙的工匠,他沒那麼多時間去守著工地指揮。
且還要建造水泥窯、玻璃窯,就憑薑遠一人,劈成幾半來使,也是忙不過來的。
能識字會看圖的工匠哪兒多?那自然是官營工匠,所以薑遠不得不來找萬啟明。
“我需要十個腦袋聰明,能識字的工匠。”薑遠摸著下巴道:“隻要萬兄能幫我,一千兩銀子稍後奉上。”
萬啟明聽得一千兩銀子,眼中瞬時一亮,道:“這好辦。”
“不,這不好辦。”薑遠正色道:“我需要的是脫了官籍的工匠!”
“啊?!”萬啟明大吃一驚。
官籍工匠是記錄在冊的,受朝廷管控,有固定的服役任務和所屬工坊,私自脫籍乃是重罪。
萬啟明麵露難色:“侯爺,若借與你工匠,莫說十人,二十人也可。但脫籍,這使不得啊。”
薑遠笑了笑,道:“使得使得,就看萬兄願不願意幫忙了。”
薑遠才不會傻到借官匠,他要的是脫了官籍,能被他綁住的工匠,日後要搞得東西太多,甚至還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豈敢用官匠。
萬啟明沉思良久,咬了咬牙,道:“侯爺,能否答應下官一個要求。”
“請說。”薑遠點頭道。
萬啟明道:“除了那一千兩銀子,下官還想去您這窯廠監工!”
薑遠一愣,瞬間明白了萬啟明的心思,這是要偷師啊,還說得這麼好聽。
不過薑遠倒也不是很擔心,畢竟這種轉輪窯時間一久,自會流向民間,他也沒有壟斷的想法。
而且到時候磚廠一多,反而有利於普通百姓建設。
這也是薑遠故意勾動萬啟明的原因,否則單拿出一千兩銀子來找他便行,何需拿了圖紙來。
大周要發展,離不開這些工部的官員,新的技術也需要他們去推廣,就先拿這個輪轉窯出來試試水。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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