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等人入得鎮國公府來,就被女方家的親朋攔住,這個環節,女方家的親朋好友會出題作詩作對。
一般詩詞套路都是固定的,比如作兩首誇讚新娘的詩,再以一些小禮物賄賂一番,也就過去了。
新人成親的大喜日子,沒有人會真為難新郎,但凡事都有例外。
一個穿著員外服,七十來歲的老頭子從一群年輕的親友中走出,對薑遠道:“聽聞你詩詞不錯,如今能文能武之名滿燕安了,老夫倒要考考你。”
薑遠看了看這老頭,心中暗自腹誹,今日怎麼儘是些老頭子出來刁難他?
先前在大門處就被一群老家夥擋門考兵法,進得門來,又跳出來一個老頭要考他詩詞。
沒完了是嗎?
“請前輩指教!”薑遠隻得接下來。
若是在往日,薑遠拍拍屁股就走了,這一考又一考的,新科狀元上金殿也不過如此了。
薑遠倒是忘了,成親又叫小登科,可不就與新科狀元差不多麼。
為了那坐在閨閣之中等他的上官沅芷,薑遠也是拚了,不就考詩詞麼,小意思。
“你父為大周之相,如今大周被群狼環伺,而薑相卻以議和為主,雖為民生,可如此示弱,豈非顯得我大周之人的脊梁挺不起來?!你對此有何看法?”
老頭挺著腰背著一隻手,目光恫恫的看著薑遠。
這話一出,大門內的喧鬨慢慢靜了下來,眾人皆看向薑遠。
此時問薑遠這麼一個問題,就有找茬罵人的嫌疑了。
“這不是上官重之的娘舅,號南山翁的謝宏淵麼?”
“是麼?這可是隱世大儒啊!他還是上官重之與上官沅芷的娘舅?我倒是不知。”
“薑侯爺有得搞了,這南山翁可不是輕與之人,嘿嘿。”
一些在一旁觀熱鬨的賓客議論紛紛。
薑遠也是一愣,這老家夥故意的吧?說好的考較詩詞呢,怎的扯上他老子了?
敢拿他老子說事,這事就得說道說道了。
薑遠心中已然不悅,管他是什麼大儒,拐著彎罵他老子腰杆挺不直,且今日大喜之日,這老家夥搞這一出,豈能忍他。
薑遠臉色一冷,道:“子不言父,乃為人子之孝道。”
“但前輩今日問之,晚輩也可答上一番!”薑遠清清嗓子,道:“大周飽學之士眾多,然,平日裡高談闊論者何其多,引經據典嬉笑怒罵,今日指責這個,明日指責那個,卻未見提出一良策來。”
“所謂空談誤國,實乾興邦。家父為相,所行之事皆為大周與大周百姓所想。為得百姓休養生息,為百姓爭來一許喘息之機,縱背罵名也無曾有悔!總好過他人隻會空談。”
“晚輩愚鈍,於民生又無建樹,晚輩若妄談吾父,豈不成了指手畫腳、坐而論道紙上談兵之徒?若晚輩有得本事,定然會獻上良策!但晚輩又無良策,何敢妄議吾父?”
薑遠這番話可以說毫不客氣了,不僅懟了這個老頭,還把那些平日裡引經據典說得頭頭是道的文人一起罵了,膽兒不是一般的大。
薑遠覺得無所謂,這老家夥敢暗罵他老子,今日就將這些隻會空談的家夥全罵了。
謝宏淵也是一愣,暗道這小子還真敢說啊,不僅把自己罵了,還把大周的眾多飽學之士也給罵進去了。
先不論其他,就這份膽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謝宏淵倒也不怒,又問道:“既然你說到民生,老夫且問你,民生困苦,天災連年,民食不果腹,流民四起,何解之?”
“有災則救之,有流民則收之,減其賦稅,興修水利,以錢糧招流民為官府服謠役,以工代賑即可穩民心、安流民。”
謝宏淵心下一震,忙問道:“何為以工代賑?”
萬啟明與沈有三見這老家夥問起來沒完了,這正娶親呢,又不是國子監考學,再問下去,吉時都誤了。
“老先生,累了吧,去喝杯茶可好?”萬啟明與沈有三架起謝宏淵就走,一邊走一邊朝薑遠呶嘴。
薑遠心領意會,一揮手,幾十個丫鬟一擁而上,四處派發小禮物,場麵頓時又恢複了熱鬨。
“你們兩個小子,知道老夫是誰嗎?”
被萬啟明與沈有三架到一旁的謝宏淵怒道:“老夫正問到關鍵處,你等豈敢擾我!”
沈有三滿臉陪笑:“謝老大人,今兒這麼喜慶,就收了神通吧。”
“對啊,來,謝老大人請喝茶。若您想問啥,在下不才,也讀過兩年書,要不在下陪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