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朝來,已是下午申時,薑遠匆匆趕回家,上官雲衝今日在朝堂之上力挺了一把薑遠,還為薑遠討來了賞賜,這頭年禮卻還未送,女婿做到這份上,也是夠拖遝了。
不但上官雲衝府上要送,尉遲愚與張興府上、齊王府上也要送。
薑遠回到家中時,薑鄭氏與上官沅芷已備好了禮物,匆匆與薑鄭氏說了說鴻帝的判罰,便帶著上官沅芷拉著禮物出門而去。
到得鎮國公府,薑遠已做好了挨訓的準備,估摸著今天這事少不了要被上官雲衝罵上一頓。
果然,在中堂放了禮品敬了茶,薑遠夫妻被上官雲衝好一頓訓斥,將女婿女兒罵成了孫子。
“你這紈絝性子什麼時候能改?!當街毆打仕子,你能耐了?!”
雖然薑遠占著理,但這等莽撞行事,上官雲衝還是要教訓薑遠,怕他以後還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還有你!”上官雲衝罵完薑遠又罵上官沅芷:“你自己的夫君要看好了,莫等得以後再出禍端!今日算這小子運氣好,但不是次次都是這般好運氣!”
“孩兒知錯了!”薑遠與上官沅芷哪敢頂嘴,連連認錯。
上官雲衝歎了口氣,又對薑遠道:“老夫知你心思,無非是想自汙保身。但事情做得太過,反而不美。
你昨日若是不打殘李隨風,而隻打傷,也不用鬨得今日這麼大,你往後多打他幾次又如何?”
薑遠一愣,泰山大人這是何意?
上官雲衝見薑遠眨著純真的大眼,便緩和了聲音,道:
“你若不打殘於他,你完全可以多打他幾次嘛!甚至可以去國子監打他都沒問題,一次飽和頓頓飽都分不清麼?隻要不打死打殘,也不至於鬨上金殿,又彰顯了你就是一個紈絝,不思進取的惡棍模樣。”
薑遠心中暗歎,誰說自己的泰山大人隻是一介武夫,腦子裡絕對不是長的隻有肌肉。
薑遠在鶴留灣大興土木,給民夫村民大發福利之事,抄了惡縣令苟來喜的家為民伸冤,上官雲衝怎會不知。
如今豐邑縣民間的百姓都言豐邑侯為青天、大善人。
民間的口碑在快速變好,但朝堂深似水,在有心之人眼裡,這是破壞勳貴們之間的潛規則。
民夫給你乾活,你還發工錢發福利,就你豐邑侯是好人?
以後其他勳貴要征謠役,那豈不也得給民夫工錢?也得發福利?
其他勳貴自然會認為,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薑遠就是那顆耗子屎。
那些勳貴隻等一個機會到來,便會群起而攻之,已經有人在暗戳戳的散布豐邑侯收買人心,有居心叵測之用意的謠言,就差說他腦生反骨了。
薑遠為了自汙,一上來就把李隨風給打殘了,也是壞了規矩的,雖然在某種程度上達到自汙的效果。
但也是在某種意義上壞了禮法,才致顏其文左右用禮法來彈劾薑遠。
但若薑遠隻是打傷李隨風,雙手一賴,就說是街頭互毆,彆人能奈何得了他?
紈絝不欺負人還叫什麼紈絝?一次不夠紈絝那就多幾次。
可薑遠倒好,一次就把人打廢了,以後又要找誰去發紈絝的威。
“那小婿現在尋去李隨風家中再打他一次?這次我下手輕點。”薑遠正色道。
“滾!”上官雲衝伸手一指大門,下了逐客令。
薑遠沒滾,拍拍屁股與上官沅芷去到後宅,給上官重之夫妻拜早年。
誰知上官重之早已回了回南關,隻有於氏帶著一雙年幼的兒女在後宅。
薑遠給兩個小家夥每人一個大紅包,上官沅芷與於氏聊了會家常,這才告辭而去。
出得鎮國公府,薑遠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夫君為何發笑?你被爹爹罵傻了?”上官沅芷不明所以的問道。
“怎麼會?”薑遠笑道:“我在想,當初泰山大人要把你許配給李隨風。豈料被我占了先機,如今泰山大人還教我怎麼打李隨風才妥當,有此泰山大人,小婿何求啊!”
上官沅芷翻了個白眼,纖纖細指點在薑遠腦門上:“您啊!爹說得沒錯,下次不要這麼莽撞!害得妾身也跟著您挨罵!”
兩人離了鎮國公府,又去了尉遲愚與張興府上,這兩人今日在朝堂上都為薑遠發過聲,自當要感謝一番。
特彆是尉遲愚,在金殿上仗義直言力挺薑遠,這倒是出乎薑遠之意料的,不由得對這黑臉老將軍生起一絲親近之感來。
到尉遲愚府上時,尉遲愚家的年夜宴剛要開席,見得薑遠與上官沅芷到來,尉遲愚大喜。
拖住他夫妻二人,非要同席飲酒一番,薑遠與上官沅芷推脫不得,隻得與尉遲愚連乾三大碗酒。
“賢侄啊,年後我家那小子耀祖要回京述職,到時你們年青人要多親近才是。”
畢竟是過年,尉遲愚與薑遠對飲三大碗酒後,也不便強留,將他夫妻二人親自送到府門外,拍著薑遠的肩膀,言說等得尉遲耀祖回來,再過來好好喝一頓。
薑遠與上官沅芷忙至天黑,終於把年禮送完,齊王趙祈佑進宮赴宴去了,人沒見著,薑遠把禮品往齊王府門房一放便完事了,反正心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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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梁國公府,薑守業便立即宣布開席,一家人熱熱鬨鬨的吃年夜飯。
對於今日朝堂之事,誰也不去提,就當一件小事,過去就過去了。
吃過年夜飯,薑遠帶著上官沅芷、小茹,還有抱著小娟兒的胖四,在院中的空地上燒竹子。
這年月沒有火藥,自然沒有鞭炮,按習俗要在大年之夜驅趕年獸——夕。
火燒竹子會發出類似鞭炮的爆烈之聲,以此驅趕年獸,祝願新的一年裡,家中無災無病,親人平平安安,孩童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