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趕在燕安城門快要關閉的前一刻,終於入得城來。
一月未著家,說不想家是徦的。
薑遠先去薑守業的書房與薑守業、薑鄭氏請安。
薑守業今日白天在右衛軍營才見過薑遠,雖然掛念,但也無甚擔憂。
薑鄭氏就不同了,一個月未見寶貝兒子,喜的又要掉淚。
“吾兒又黑了,這是吃苦了啊。”薑鄭氏心疼得不行,拉著薑遠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夠。
“吾兒好像還壯實了不少。”薑鄭氏欣喜的發現,薑遠雖然曬黑了些,但卻比以前壯實了許多。
“娘,孩兒是去尉遲叔父的軍營,又不是出征打仗,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就壯實了。”
薑遠這話說得倒也不徦,每日裡與那一千先字營的將士同吃同訓練,每日練完後倒頭就能睡著,作息規律,訓練強度高,身體自然會變得強壯。
“吾兒莫瞎說,出征打仗哪輪得到你!朝中兵多將廣,輪到你也不許去。”薑鄭氏嗔怒著,護犢之心可見一斑。
“好了,遠兒剛回來,為夫有些話與他說,你且先下去。”薑守業慢條斯理的說道。
“哼!我還有許多話要與遠兒說呢!”
薑鄭氏哼了聲表達不滿,隨後還是回了房間,畢竟,一家之主的話薑鄭氏也不能隨便反駁,特彆是在兒子麵前。
待得薑鄭氏走了,薑守業才道:“遠兒,你嶽父對你說的話,你做何想。”
薑遠暗猜今日回來後,自己的爹定然與自己的嶽父又吵了一架,而且誰也沒占便宜。
“孩兒知曉父親與泰山大人都為孩兒好,孩兒自有主張。”
薑守業見薑遠不願在此上深談,也知他夾在中間難做人,便也不再追問。
薑守業飲了一口茶,道:“二月初五日,出使韃靺、白濟、新邏的使者已經出發,但北突、黨西之地的出使人選還未定下。”
“顏其文與太子,連同幾位老功臣,卻向陛下進諫,讓你出使黨西,被我與上官老匹夫擋了回來,但此事他們應該不會罷休,你有何看法。”
薑遠沉吟片刻,道:“這事芷兒已告知於孩兒。我猜測,我與齊王多次壞了太子的事,太子可能想借黨西人之手,置孩兒於死地?”
薑守業搖搖頭,道:“黨西人雖然對我大周虎視眈眈,時常犯邊打草穀,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黨西人未必會對你下手,這與他們也沒什麼好處。”
“那父親是說?”薑遠眉頭緊皺。
薑守業歎了口氣,道:“怕就怕在出使的路上啊!”
薑遠心中一驚,瞬間想到某些可能,道:“如果孩兒若為使者出使黨西,若在黨西人的地盤上出了事,我大周的使者豈能白死?不管是否是黨西人乾的,陛下為了顏麵都會出兵,太子若這麼做,不怕將天捅個窟窿?”
薑守業冷笑道:“哼,自古想成大事者,豈會在乎那麼多!兩國交戰,某些人正好為私利而謀。”
薑遠沉默不語,他覺得也沒壞太子多少事,且也不算故意而為,真到了要置他於死地的地步了麼?
薑守業似看出薑遠心中所想,道:“在某些人眼裡,隻要是阻礙者,且不管是有意無意,皆都會除之而後快,鏟除異己方能安心。”
“父親大人說的在理,孩兒定會小心。”薑遠點頭道。
薑守業歎息一聲,道:“出使黨西的差事,有我與你嶽父在為你擋著,暫時無需擔心。但是某些人即已動了他心,你出使黨西不成,定然會另想他法,從今日起,你身邊要隨時有護衛,府中的府兵皆由你調遣。”
薑遠搖頭道:“府中的府兵要護衛家中,護衛人選,孩兒心中有數。”
薑守業見得薑遠如此說,也便做罷,他自然知道鶴留灣有上百的老兵,其身邊又有江湖高手,一般的刺客怕是難以近身。
薑遠也沒想到,事情突然就鬨得這般凶險,薑守業的嗅覺靈敏,他既能對薑遠說這些,定然收到了一些風聲了。
難怪上官雲衝要把他弄進右衛軍謀個差事,軍營之中固若金湯,誰能進去殺他。
所有的事前後一想,便通順了,否則上官雲衝已有一子從軍,何必又非要把女婿也弄進去。
隻是就算躲進右衛軍營也不完全可靠,趙弘安他日若登大寶,要殺他與齊王,不是隨便找個理由便行。
“但願杜青去肅南白府能查出些名堂來。”薑遠此時很肯定,白翰文就是趙弘安的黨羽之一。
一個即將沒落且唯利是圖的伯爵,抱上太子的大腿,合情合理。
薑遠出了薑守業的書房,揉了揉臉,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些,這才朝自己的房間而去。
“小茹!”
經過小茹的房間時,薑遠恰好從開著的窗戶中見得小茹正坐在桌前記賬,那張原本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帶著些許蒼白之色,時不時的還咳嗽兩聲。
“公子!”
小茹聽得薑遠的聲,欣喜的抬起頭來。
薑遠徑直推門而入,一把按住想要起身行禮的小茹,滿是心疼:“聽芷兒說,你病倒了,我這些日子不在,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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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被薑遠按著肩膀,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奴婢好多了呢,上官姐姐請了大夫給奴婢看過了,不礙事的。”
“傻丫頭,你都這樣了,還記賬呢。”
薑遠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賬本上,隻見得上麵記的收支條理分明。
“奴婢已在家休息多日了,這些是兩個老賬房送來的賬本,奴婢將其彙總一番。”小茹輕聲道。
薑遠伸手摸了摸小茹的額頭,也沒見發燒什麼的,便道:“這些明日我找人做便是,而你,在未完全好時,不得再碰,現在上床去休息!”
薑遠很霸道的將賬本合了扔在一旁,令小茹上床休息。
“可是,奴婢不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