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薑遠與杜青、三喜皆換上了夜行衣,在肅江縣城的南城門外一裡之地的山坡後等著。
肅江縣的城門緊閉,城頭也不見人巡守,黑漆漆的一片,不見任何動靜。
春雨雖然暫停了,但泥土草木皆是濕的,薑遠等人蹲在山坡上極為難受。
三人一言不發極有耐心,眼睛盯著肅江縣城門方向,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還趴著兩個黑衣人,這兩人正是暗夜使柔兒,與其師父許永茂。
這倆人緊咬著薑遠與杜青的行蹤,這幾日也跟著薑遠等人的身後在坊間轉悠,卻不明白薑遠此舉是何意。
今日晚間戌時左右,許永茂與柔兒見得薑遠等人換了夜行衣,鬼鬼祟祟的出了客棧往城外走去,便也趕緊跟上。
誰知薑遠三人在這城外的山坡上,一蹲就是兩個時辰,什麼動靜都沒有。
許永茂與柔兒滿腹疑惑,薑遠等人如果要對白翰文做些什麼,應該去肅南府才是,為何繞開了肅南府城,直撲這肅江縣?
而且,薑遠等人每日裡就在肅江縣城瞎轉悠,除了與平民百姓瞎扯淡以外,就是在客棧大吃大睡,什麼正事都沒乾。
而現在,又半夜三更的,在這城外官道邊的山坡上,一蹲就是兩個時辰,他們這是要乾嘛?
難不成,是來拉屎的?
兩人離得薑遠與杜青、三喜不遠,此時雖有疑惑,也不敢交談,他們已知那個姓杜的家夥,是個一等一的高手,稍有聲響,便會被發現。
子時一刻,肅江縣城的城門,傳出一聲響動,是城門開啟的聲音。
夜深極靜,開城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清晰可聞。
突然,城門口亮起一支火把,隨後更多的火把從城門洞裡出現,並向城外移動。
隨著火把越來越多,遠遠看去,竟似一條小火龍在移動。
“來了。”薑遠輕呼一聲,目光緊緊鎖住那條火龍。
一裡之地不遠,火龍很快行至薑遠等人藏身的土坡之下。
這條火龍是一隊由數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每輛馬車上插著一支火把或掛著燈籠。
每輛馬車上皆堆滿得滿滿當當,並用麻布遮蓋,看不清是何物。
且每輛馬車左右兩邊,各有兩個持刀的漢子步行護持。
整個馬車隊伍行進時,除了馬蹄聲與車架不堪重負而發出的吱呀聲,沒有一個人說話交談。
薑遠默默數著過去的馬車,數得三十輛後,朝杜青比劃了一個手勢,指指後麵的十輛馬車。
最後的十輛馬車與前麵三十輛車不同,前三十輛馬車是單駕馬車,而後麵十輛皆是高大的雙馬拉車。
從車轍碾壓出來的痕跡來看,這十輛馬車拉著的都是極沉之物。
春雨過後,官道上泥土鬆軟,有些土坑裡還有積水,馬車車輪一陷進去,需要極大的力才能掙脫出來。
“哐…”
其中一輛馬車陷入泥坑之中前進不得,兩匹拉車的馬任憑駕車的車夫抽打,使足了勁也沒能出了泥坑,反倒車身一顛,從馬車上掉下一個木箱來。
木箱極沉,掉下來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將泥土都砸出一個坑來,且那木箱還摔散了架,裡麵裝的貨物掉落了一地。
“怎麼回事!”
負責押送這輛馬車的兩個持刀漢子,立即輕喝道。
“兩位大爺,這路太爛了,馬使不上勁。”趕馬車的馬夫,連忙低聲道。
“彆廢話!趕緊趕車,再出岔子,老子要你的命!”
一個持刀的漢子罵了一聲,讓前麵的車隊停下,招呼人過來幫忙推車的推車,並拾撿那摔落出來的貨物。
薑遠與杜青、三喜借著馬車上的火把看得真切,那些掉落的貨物是一錠錠鑄好的生鐵。
杜青伸出大拇指在薑遠麵前比劃一下,暗讚薑遠的猜測果真沒錯,這些人不但運糧草,還運了生鐵。
趴在不遠處的柔兒與許永茂也看得真切,不由得暗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