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留灣的街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市場中也有專人負責值守,嚴禁任何人隨意丟棄垃圾。
豐邑縣知縣林謙也帶著縣衙的所有衙差,傾巢而出,到鶴留灣協助薑遠做好治安防備事宜。
薑遠與上官沅芷穿著一身粗布麻衣,做農夫與農婦打扮,在鶴留灣的牌坊下等著鴻帝的駕臨。
巳時時分,鴻帝的車馬緩緩朝鶴留灣過來,當先開道的是尉遲耀祖的先字營,鴻帝車駕後麵則是上官雲衝與薑守業、張興等人的馬車。
“微臣薑遠、上官沅芷恭迎陛下。”
鴻帝與眾大臣的車馬行至牌坊下,薑遠與上官沅芷立即到鴻帝的馬車前行大禮參拜。
鴻帝撩開車簾,見得薑遠與上官沅芷這身打扮,笑道:“豐邑侯,惠寧鄉主,你夫妻二人是真要當農夫農婦啊?”
“讓陛下見笑了,今日播耕神種,微臣夫妻當親力親為,以敬農神,祈盼個好兆頭。”
薑遠躬著身正色答道。
“你二人為天下百姓而敬神明,不錯。”
鴻帝今日來鶴留灣也極是低調,車駕未打華蓋,穿的也是暗黃色圓領的錦袍,僅帶了幾個老臣而已,既不太張揚,又不失威儀。
實是因為薑遠口中所說的神種,鴻帝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見過,隻是聽薑遠說能畝產三十石而已。
鴻帝若大張旗鼓帶著文武百官前來主持耕種,萬一到時收獲之時,產不出那麼多糧食,於鴻帝的臉麵有損,豐邑侯薑遠也吃不了兜著走,定會被百官們參一個欺君之罪。
說到底,鴻帝對那什麼神種,心中還是存疑的,畢竟畝產三十石的糧食,自上古神農教天下之民耕種農桑起到如今,任何人都沒見過,也未曾在古書上看到過記載。
但鴻帝在懷疑的同時,心中也有所祈盼,若真的有畝產三十石的糧食,那大周便會迅速強盛起來,恢複大周開國時的盛景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鴻帝隻帶了幾個老臣,在懷疑與祈盼中來了鶴留灣。
“豐邑縣令林謙,拜見陛下。”林謙難得有麵君的機會,今日沾豐邑侯的光,此時激動不已,也趕緊上得前來大禮參拜。
鶴留灣在豐邑縣的管轄之內,若豐邑侯真的種出了畝產三十石的糧食,那他這個縣令也會跟著雞犬升天,此時露個臉,讓鴻帝記住自己,將來說不得能平步青雲哩。
鴻帝見得林謙,臉色稍稍一沉,想起最近大理寺卿遞上來的奏章,沉聲道:“林縣令,朕聽說豐邑縣頻頻有少女失蹤,為何案件遲遲沒有進展?”
本想露個臉的林謙聽得鴻帝語帶責問之意,臉變得蒼白,額頭上的汗顆顆浮現,後背的衣衫頓時濕了。
“陛下恕罪,微臣已協同大理寺的捕快全力偵破此案,但苦於線索稀少,無從下手,請陛下責罰。”
林謙被嚇得跪倒在地,以額觸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豐邑縣的眾多少女失蹤案,已查了許久,卻根本查不到蛛絲馬跡,如今鴻帝親自問起來,林謙實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事實上,不但豐邑縣有少女失蹤,其他縣也有,離豐邑縣較近的濟洲等縣便如豐邑縣一般情況。
但這些縣都掩蓋得很好,隻在暗中查探,不似林謙一般,不知深淺的就往上捅,說起來,這還是薑遠給出的主意。
“著你兩月內破案,否則就自己摘了官帽。”鴻帝冷哼了一聲。
“臣遵旨。”
林謙想死的心都有了,暗恨自己今日為什麼要來鶴留灣,本想露個臉,卻沒想到弄來一張催命符。
鴻帝也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林謙,他今日是來主持春耕的,自不會將心思過多用在林謙身上。
“請陛下移步田間。”薑遠在前引路,向村外的田間而去。
上官沅芷則靠後,陪同在薑守業與上官雲衝身邊。
“芷兒,你夫君又整什麼幺蛾子,種個地還把陛下請來了?他又闖禍了?”
上官雲衝憋了一路的問號,他稀裡糊塗的就被鴻帝拉來鶴留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薑守業那老匹夫也不主動與他說,他也拉不下臉來問,如今見得女兒,還不得趕緊問個明白。
上官沅芷低笑一聲:“爹爹放寬心,夫君行事自有章法。”
上官沅芷便把薑遠手中有畝產三五十石糧食的神種的事低聲說了,道:“今日夫君請陛下來主持春耕,是要為以後推廣神種做準備。”
“胡鬨!”
上官雲衝聞聽了前因後果後,先是驚得目瞪口呆,而後怒色滿麵:“從古至今,哪有畝產這麼高的糧種!那小子信口開河,等於自掘墳墓,彆到時候落個欺君之罪!”
上官雲衝這麼一說,上官沅芷也是心中忐忑,其實她心中也是不太信的,但薑遠又言之鑿鑿,做為妻子,她又是願意信的。
這種矛盾心理衝擊著上官沅芷,實是讓她憂心不已,若薑遠落個欺君之罪,那就全完了。
上官沅芷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公爹薑守業身上,小聲道:“公爹,您覺得夫君的神種可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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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守業也好不到哪去,但此時做為父親,他不信也得信,寬慰道:“芷兒莫憂,退便遠兒種不出來神種也無甚要緊,今日陛下低調而來,就是防著這種情況,到時也不至於太難堪。”
上官雲衝怒道:“老匹夫,薑遠年輕不懂曆害,你為官幾十年也不懂麼,那小子說是神種你就信了?”
“吾兒所言,老夫自是信!”薑守業哼了一聲。
“我看你是未必!”上官雲衝哼道:“到時候出了岔子,我看你怎麼給他擦屁股!”
張興連忙上前勸道:“兩位大人何必在此爭吵,我倒是信明淵賢侄的。明淵賢侄這些時日做的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哪一樣不是利國利民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