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人喊馬嘶,刀光在搖晃的火把下發出森寒的殺意,兩方人馬交戰在一處,頓時血肉橫飛。
馬賊仗著高大的戰馬在營地裡橫衝直撞,刀鋒過處定然會有大周的兵卒死於非命。
騎兵對步卒,完全成碾壓之勢,但好在先字營的兵卒是出自大周右衛軍的精銳。
雖然隻參與過一次平叛之戰,但終究是見過血的。
雖然片刻間便損失了十幾個袍澤,但也用手中的長矛將一些馬賊捅下馬來。
鶴留灣的老兵們一手持軍弩,橫刀皆背於背上,全然不管已衝上山坡營地的馬賊,將軍弩瞄準正在往山坡上衝的馬賊射擊,已期望將衝上營地的馬賊,與山坡下的馬賊隔開來。
弩矢紛飛,軍弩威力極大,但也仍擋不住蜂湧而來的馬賊,幾個老兵在發完一矢後,來不及再裝矢,便被馬賊砍死,鮮血噴灑,染紅了沙地。
“殺!”鶴留灣的老兵們棄了手中的軍弩,從背上拔出橫刀,縱身殺入馬賊中。
一百禁軍,有五十人被分至古河道處防止被馬賊斷了後路,而花百胡帶著另五十禁軍則保護著一眾民夫與輜重。
見得眼前這情形,花百胡不禁兩腿顫顫。
禁軍常年在京中治巡,偶爾跟著大人們抄抄家,要說見血吧,這些禁軍也是見過的,但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如今見得這麼多凶悍的馬賊殺來,怎的不慌。
曾有那麼一瞬間,花百胡很想調頭就跑,但先字營與薑侯爺都在前頭拚殺,他若跑了,怕是也是得死,再者,茫茫戈壁,若失了糧草,還是個死。
“死就死吧!”花百胡咬了咬牙,喝道:“兄弟們上!”
禁軍士卒也是害怕至極,但見得先字營的兵卒不斷的被人斬殺,心中的怒火也被點燃,雖然平日裡雙方相互瞧不上,但終究都是大周兒郎,豈能眼睜睜的看著先字營的袍澤被殺。
薑遠又揮刀將一個馬賊的馬腿斬斷,花百胡當先奔至,過來一刀將那摔下馬的馬賊腦袋剁了下了,濺起的血,噴了他一臉。
在血腥味的刺激下,花百胡的血性陡然而起,舉著刀便向馬賊衝去。
騎在戰馬上的馬賊居高臨下,揮刀便向花百胡斬來,花百胡舉刀便架,但誰料那馬賊借戰馬奔騰之勢,力道其大,花百胡的刀一碰上那馬賊的刀,竟然被巨大的力道震倒在地。
那馬上的馬賊怪笑一聲,一抖韁繩,令戰馬前蹄揚起,徑直朝花百胡的腦袋上踏來。
“完了。”花百胡隻道自己必死了,不是被敵人砍死的,而是被馬踏死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花百胡隻覺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領,硬生生的將他拖開,那戰馬踏了個空。
隨後花百胡隻見得自己頭頂上幾根長矛刺過,捅中那馬賊戰馬的脖子,將那戰馬捅倒在地。
花百胡這才回過神來,翻身而起,拎著刀高高跳起,一刀又將那滾落下馬的馬賊腦袋給剁了。
“乾得不錯!”薑遠誇了一聲。
“多謝侯爺救命之恩。”花百胡知道剛才抓著他衣領救他的正是薑遠,而捅死馬賊的是手下的禁軍兄弟。
“你帶著人去正麵礫石坡,那裡也有馬賊爬上來了!”薑遠一揮手讓花百胡帶著人朝正麵的礫石坡防守。
正麵是一個陡坡,坡上全是鬆動的爍石,馬賊的馬是上不來的,但有些馬賊卻棄了馬正從那礫石坡上往上爬,想成兩麵夾擊之勢圍攻。
先前防守礫石坡的一百先字營,已全數回援西麵緩坡,與正騎馬往上衝的馬賊戰至一處,正麵礫石坡就出現了空缺。
薑遠也清楚這些禁軍對上騎馬的馬賊隻有被屠的份,便讓他們去守礫石坡,至少雙方都沒馬,且禁軍還是居高臨下對敵,應該能守得住。
幾百民夫也是慌亂害怕至極,他們手無寸鐵,怎可敵馬賊,躲在糧車後麵瑟瑟發抖。
“兄弟們,用石塊砸他娘的!若不退敵,咱們都得死!”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接著便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從糧車後飛向馬賊,但明顯丟石塊的人力道不足,砸了個寂寞。
但這塊無功的石塊,卻是起了激勵的作用,能夠跟著使節團來這高原出使的,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頗有力氣之人,紛紛撿了石塊朝衝進營地的馬賊砸去,一時間滿天的石塊亂飛,竟真的將幾個馬賊砸下馬來。
秦賢唯喘著粗氣,手裡握著一塊石塊,再扔了一次,這次還是連根毛都沒砸著,他也不砸了,扯著嗓子大聲喊:“砸死這些王八蛋!給我砸!”
寫起來稍慢,但這一切都發生在片刻之間。
薑遠已殺得全身是血,黎秋梧滿身塵土,她知道自己身形嬌小,再怎麼拚命躍起也無法斬殺騎在馬上的馬賊,便憑借靈活的身法,使的趟地刀,專斬馬賊的馬腿。
老道的刀法則大開大合,但畢竟年歲大了體力稍欠,若無杜青兩次救他,恐怕也是危矣。
所幸能騎馬衝鋒的西麵緩坡並不是很寬,若是寬敞的話,幾百馬賊一個衝鋒就能將整個營地踏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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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留灣的老兵們點燃了火藥引線,十來道小火蛇在地上極速燃燒而去。
“轟!轟!”
如平地起驚雷,地麵陡然顫動起來,火花夾雜著碎石爆炸開來,頓時將奔到震天雷正上方的馬賊,連人帶馬炸成了碎片,天空似下起了血肉之雨。
巨大的響聲來得突然,頓時驚得馬賊們的戰馬失了神,馬賊們的兩耳也被震得失去了聽覺,隻覺嗡嗡作響,啥也聽不見了,頓時亂成一團。
“轟…轟…”
又是幾聲巨響,如死神的咆哮一般,收走大片人和馬的命,被驚了的戰馬前蹄揚起亂嘶,將騎於馬背上的馬賊抖落下來後,四散奔逃,反將自己的主人踏死。
山坡下那些尚未衝上來的馬賊們被嚇得肝膽懼裂,他們不明白怎麼突然就有神雷在地麵上炸開,剛才還一起衝鋒的同伴瞬間變成了一片漂灑的碎肉。
有幾個馬賊竟然被活活嚇死,也有的被摔下馬來的馬賊跪在地上,對著雀蘭山不停的磕頭,嘴裡大聲嘶喊著,已然進入了瘋魔之狀。
也許,他們認為,這是雀蘭山神在發怒,這才降下神罰來。
衝上營的馬賊不過數十騎,更多的是在山坡下麵,十幾包火藥同時爆炸,雖然威力極大,但限於西麵緩坡不寬,馬賊同時衝鋒的不多,炸死炸傷的也不過二三十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