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留灣,狀元山下。
小腹微微隆起的上官沅芷,一隻手輕扶了腰,細步的走在田埂上,身邊的冬梅與幾個老媽子緊張的不行。
“小姐,咱們回去吧,這田埂這麼窄,您身子不便,就彆去看了。”冬梅滿臉緊張的扶著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不在意的笑道:“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女子,刀槍拳腳我都會,走走田埂路又有什麼。
那土豆眼看就可以收獲了,夫君臨出使前,特意交待過,要好生看護,我一日不來看一眼都不放心。”
冬梅忍不住勸道:“土豆田裡有李叔與幾個老農呢,您又不懂農桑之事…還是回去吧。”
上官沅芷輕打了一下冬梅的手,佯怒道:“誰說我不懂農桑,那土豆田裡的草,還是我除的呢!”
冬梅聽得這話,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土豆苗長有三寸高時,上官沅芷非要親力親為的來鋤草,幾鋤頭下去,草沒被鋤掉,土豆苗卻被挖死幾顆,她自己卻渾然不知。
看得獨臂老李與那幾個專門看管土豆田的老農,心疼的眼淚差點都下來。
但礙於上官沅芷的身份,他們又不敢明言,好說歹說才將上官沅芷勸停。
等得上官沅芷回去了,獨臂老李拿著那幾棵土豆苗哀聲歎氣好幾天,最後更是悄悄下令,隻要東家夫人來田裡,就讓人把所有鋤頭收起來。
土豆隻有百多棵苗,每一棵都比金貴,實是糟蹋不起。
再者上官沅芷有了身孕,每次來田間地頭,總是跟著一大群老媽子。
人多腳雜,不說彆的,田裡的地都被踩得梆實。
好在上官沅芷也知道人多則亂,嚴命那些老媽子不得跟著她下田,這才讓獨臂老李長鬆一口氣。
眼見土豆苗從青綠慢慢向枯黃轉變,老農們言說估計是快要收獲了。
但他們以前也從未種過這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挖合適,薑遠又出使在外,就沒有人敢拿這個主意。
上官沅芷雖不太懂農桑,但也知這土豆事關重大,當時種下時,薑遠曾說三至四個月便可以收獲。
如今中秋已過,這土豆到底何時挖,上官沅芷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於是每天都得到田間來看看,觀察一下土豆苗。
什麼時候挖土豆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上官沅芷更擔心的是出使在外的薑遠。
自從半個月前,薑遠寫了一封家書回來,言說已平安到達石頭城,一切安好。
這才讓上官沅芷整日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心是放下了些,但思念卻是越重。
小茹如今忙得腳不沾地,鶴留灣的幾個廠子的管理,和格物學院的建設都需她經手,每日核對錢糧處理各種雜事,經常忙到深夜。
還要不時的接受謝宏淵與伍禹銘的授課,上官沅芷大多數日子裡連小茹的人影都見不著。
但卻讓獨臂老李的乾兒子徐文棟沾了大光,跟著小茹一起進學,小小年紀進步神速。
豐邑侯府中,似乎每個人都很忙碌,唯有上官沅芷像個國寶一般,隻等著生孩子,連個說說話的人都沒有。
薑鄭氏倒是經常來鶴留灣,但每次來看到上官沅芷不是輕耍長槍就是舞長刀,嚇得薑鄭氏連呼:吾兒不可,吾兒身子要緊。
並將上官沅芷強行按回床上躺著,哪怕喝口水都得讓下人們喂,這日子過得枯燥又無趣。
薑鄭氏又是責怪又是防範,讓人將侯府中的刀槍劍戟全鎖了起來,侯府中的丫鬟婆子以及老兵護衛們,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在薑鄭氏不常住侯府,否則以她的那等‘關心’,一向好動的上官沅芷哪裡扛得住。
每每在夜裡,上官沅芷都會輕撫著稍稍隆起的肚皮,給肚中的孩子說悄悄話。
說她與薑遠是怎麼從相殺到相愛的故事,反反複複的說,以此來緩解對夫君的掛念。
但自從收到了那一封家書後,薑遠再次沒了音訊。
“也不知道他到了邏些城沒有。”上官沅芷輕歎了一聲,繼續邁著細步往田間走去。
到得田間,獨臂老李正與幾個老農在田間查看土豆苗,見得上官沅芷過來,連忙起身行禮。
“老李,這些苗越發的枯黃了,何時能收?”
上官沅芷懷有身孕才五個月,小腹不算大,下蹲彎腰都沒什麼問題,此時蹲下身來看著一株枯苗問道。
獨臂老李眉頭微皺,有些遲疑:“夫人,小的與幾個老哥商量過了,東家曾說這神種三至四月可熟,一年可種兩季。
估摸著現在就能挖了,剛好能再種下一季,過年前還能收上一回。”
上官沅芷輕點了點頭,土豆何時挖,需要她來定奪,獨臂老李隻是給出建議,他是做不了主的,萬一有問題,他也擔不起。
“拿鋤頭來,先挖一顆試試。”上官沅芷決定不等了,先挖開一顆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好!”
獨臂老李行伍出身,聽得上官沅芷要挖出一株來,牙一咬,轉身去窩棚裡取出藏起來的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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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就在這時,胖四連滾帶爬的從村道中跑出,朝土豆田這邊狂奔,一邊跑一邊高喊出聲。
“胖四,何事如此慌張?”上官沅芷站起身來,柳眉微豎,問道。
胖四喘著粗氣奔至近前,連禮都忘了行:“夫…夫人,少…少…少爺他…他…”
上官沅芷心頭一緊,身子一顫,緊張的問道:“夫君?夫君有消息了?他如何了?!”
上官沅芷緊張至極,見得胖四又慌張,連話都說不明白,不由得也慌了,唯恐聽到不好的消息。
不但是他,獨臂老李與冬梅見得這情形,心也跟著揪了起來,緊緊的盯著胖四那張胖臉。
“少爺…少爺…他…他開通了商路,此時正在回返的路上!”胖四終於順過氣來,將話說了個完整:
“老爺剛從宮中回來,便讓國公府的護衛快馬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