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說得口水橫飛,拐著彎罵包直笑乃迂腐不知進取之輩。
如果不是因為要給何皇後正名,薑遠也不會這般說得肆無忌憚。
但他娶了小茹,何皇後便是薑遠的嶽母,再者趙祈佑這人也還不錯,與他私交甚好,這是於私。
於公,大周的科學知識普及任重道遠,為了以後不會再出現何皇後此類冤案,薑遠也得要站出來。
包直笑豈能聽不出來薑遠是在罵他,氣得頭頂差點冒煙。
這豐邑侯不過雙十的黃口小兒,也敢在他麵前大放厥詞,還罵人,豈能忍他。
“豐邑侯,你休得胡攪蠻纏!祖宗先賢觀測天象之事早有定數!
聖賢曾言,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為宙,世間萬物皆有其命,由天道定之!
從古至今誰敢懷疑!”
薑遠笑道:“並非本侯胡攪蠻纏,而是在敘說事實。
你隻知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但你可知曉,天為何是圓的,地為何是方的?”
這話頓時將包直笑問住,他哪知道天為何是圓的,地為何是方的,古人一直是這麼說的嘛,誰又真會去探索這個。
包直笑被問住,但鴻帝與趙祈佑在側,他又不能說不知道。
欽天監是乾嘛的,就是專門研究天與地的,若是說不知道,豈不顯得無能?
“豐邑侯莫非知道?”包直笑也不正麵回答,反問道。
薑遠老神在在:“我自然是知曉的!
包大人,你剛才說也精通格物,你卻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答不上來,實是有違格物致知之教,以後就不要在外說精通格物,咱格物界丟不起那人。”
“你!”包直笑差點吐出血來,薑遠的話一句比一句誅心。
“陛下,豐邑侯不過雙十之年,不過黃口之齡,臣不信他知道天為何是圓的,地為何是方的!此事上古聖賢都未明言,他何以知曉!”
鴻帝龍目微眯,盯著薑遠冷聲道:“朕與齊王讓你來,不是聽你說什麼天圓地方的,是讓你解析天狗食日,地龍翻身!”
薑遠連忙收了笑,恭聲道:“陛下,若要解析那天狗食日之天象,當從天圓地方說起,否則微臣也很難解釋得清!”
鴻帝揉了揉額頭:“那你便細說!”
包直笑也盯著薑遠:“老夫倒要看看豐邑侯有何高見!”
薑遠又直起腰來,正色道:“包大人,你說我年不過雙十,黃口之齡,本侯且問你,你應該知道什麼叫達者為先吧?你比本侯多吃幾十年飯,就覺得一定比本侯懂?”
包直笑冷笑道:“豐邑侯無需說這麼多,你若知道就將答案說出來,不要在陛下麵前裝神弄鬼!”
薑遠哼了一聲:“我說的你未必會信,但告訴你也無妨!這天不是圓的,這地才是!”
薑遠此言一出,不但包直笑愣了,鴻帝與趙祈佑也是一臉震驚,薑遠何以敢出此言!
“胡說八道!倒反天罡!”
包直笑怒斥道:
“就是那三歲小兒抬頭看一眼星空,都知天是圓的!你卻說天不是圓的,而地才是,真是荒謬!”
包直笑怒斥完薑遠,又對鴻帝道:“陛下,豐邑侯嘴上沒毛,所說之事太過離譜,滑天下之大稽!”
鴻帝卻是淡聲道:“豐邑侯,是個人都知道,夜間望向星空,天便是圓的,你何以反著說?”
薑遠答道:“並非微臣反著說,而是事實如此!我們觀日月星辰,無一不是圓形,而我們腳下的大地也是如此!
之所以夜間看星空是圓的,正是因為大地是圓的,我們站在一個圓形的地麵上,看向星空,可不就顯得天是圓的麼!”
趙祈佑聽得此言大為震驚,按薑遠這話的意思,他們豈不是生活在一個圓球上!
這怎麼可能!
蹴鞠大家都玩過,用的就是皮革製成的球。
若大地是一個球,人豈不是像站在皮球上的螞蟻,那生活在球下方的人豈不是掉了出去。
趙祈佑能這麼想,鴻帝與包直笑自然也能想到。
“豐邑侯,你進宮前喝酒了?”鴻帝怒聲問道。
薑遠如實答道:“小飲了幾杯。”
“難怪滿嘴胡話!”鴻帝極為不悅,怒聲道:“退下!”
薑遠見得鴻帝發怒,又喝斥著讓他退下,但這時候能退麼。
趙祈佑也輕拉了一下薑遠,示意他先退下,今日這案翻不成,待日後再找時機。
包直笑也得意的笑道:“原來豐邑侯飲了酒,才如此胡說八道,怪不得呢!”
薑遠不理包直笑的嘲諷,奏道:“陛下,微臣句句屬實,絕非酒後胡言,且讓微臣說個明白。”
包直笑卻哼道:“還說非酒後胡言,我看分明就是!陛下,切勿信他!”
先前包直笑被薑遠拐彎抹角的罵了一大堆,此時還不摁死他還待何時?
敢在欽天監司天令麵前談天地之象,就等同於魯班門前耍大斧。
“請陛下允微臣細說,此關乎齊王!”薑遠躬了身,再次大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