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連忙打住老頭的話頭:“老丈,你去給我們把馬喂些水,一會一起算錢。”
賣茶的老頭這才意猶未儘的帶著孫子,出了茶棚喂馬去了。
利哥兒眼珠子亂轉,眼神中儘是獵奇之色:“姐夫,你掉茅坑了?”
“閉嘴!不許問!再問我把你扔茅坑裡去!”薑遠惡狠狠的說道。
利哥兒手搭在薑遠的肩頭,咂咂嘴:“姐夫說說嘛,當時到底是什麼情形,咱們這都是自家人…”
“來啊,軍棍伺候!”薑遠臉色一冷,輕喝道。
利哥兒脖子一縮:“不說就不說,動不動就拿軍棍來嚇我!”
三喜與一眾老兵的眼中也泛著八卦之色,但見得薑遠黑著一張臉,皆強忍了笑意低著頭喝茶。
此時那坐在角落裡喝茶的五個漢子站起身來,往茶桌上扔下一小塊碎銀子,朝在茶棚外給馬喂水的老頭喊了一聲:“結賬。”
還不待賣茶老頭進來收錢,五人便大步出了茶棚,跳上停在茶棚邊的馬車,急馳而去。
賣茶老頭抓起桌子上那足有五錢重的銀子追了出去:“客官,給多了。”
那馬車已是遠去,哪還聽得到賣茶老頭的喊聲。
薑遠喝了口茶,朝三喜使了個眼色,三喜會意,與兩個老兵站起身來快步出了茶棚。
利哥兒見得三喜與兩個老兵打馬而去,去的方向正好與剛才那輛馬車相合。
利哥兒眨巴著眼睛:“我早就看那些人不對勁,原來姐夫也看出來了。”
薑遠瞟了一眼利哥兒:“你怎麼就看出來那些人不對勁?你怎的就斷定,我讓三喜去跟蹤他們?”
利哥兒咧嘴就吹起了牛:“我當然能看出來,怎麼說我也曾是蛟龍寨少當家,這點江湖閱曆我還沒有麼!”
“知道你就說,彆給我裝!”
薑遠輕拍了一下利哥兒的腦袋,不屑的說道。
利哥兒見薑遠那看不起他的眼神,脖子一梗:
“這有何難!這天雖已入秋,但白天還是極熱的,那馬車卻用黑布蒙得嚴嚴實實,是怕車廂裡的人悶不死麼!
我猜那車廂中定然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薑遠又喝了口茶:“你就瞎扯,車廂蒙得嚴實,就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哪學來的江湖經驗,啥也不是。”
利哥兒見薑遠這般說,連忙道:“姐夫彆急啊,你聽我細說。
剛才那坐在車廂前的漢子,穿著也普通,腳上還沾滿泥土,看似像一個普通車夫,但吃包子時,隻吃餡兒。
這年月,趕車的車夫都這麼奢侈了?
還有在這棚中喝茶的那五個人,看似像剛從地裡乾活回來的老農在此喝茶歇腳,實則眉宇間帶著凶戾之氣,眼神躲閃中又帶著銳利,一般的老農怎會是這般。
再者,他們喝完茶,扔下五錢銀子,這些銀子都能下館子了,如此闊綽,豈是老農耍得起的。
還有,這五人出了茶棚就上了馬車,老農下地還要坐馬車麼?鶴留灣那麼富的地方,都沒有哪個老農家養得起馬。
所以,我斷定,這是一夥江洋大盜,不知道又是哪家富戶要倒黴了,或是已經倒黴了。”
薑遠驚詫的看著利哥兒:“闊以啊,你在這片刻間能看出來這麼多事。”
利哥兒得了誇獎,腰杆立時直了起來,將胸口拍得砰砰響:“那當然了,小爺以前乾的也是江洋大盜的活,這點小把戲我還看不出來麼?”
薑遠一巴掌抽在利哥兒腦門上,訓斥道:“沒大沒小,在我麵前你也敢稱小爺?”
利哥兒又挨了巴掌,委屈得不行,說錯了挨巴掌,說對了還是要挨巴掌,這個姐夫是魔鬼麼!
薑遠見得利哥兒一臉委屈,又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你說得不錯,這夥人的確有問題,但是不是江洋大盜還得兩說。
俗話說的好,大膽懷疑,小心求證,未得確切之證前,不要妄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