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一揮手,隊伍過了牌坊往村中繼續行進,到得丁等巷時,這才策馬回身到清寧的馬車旁停下。
“清寧,讓利哥兒先帶你去暫住之地。”
薑遠輕聲交待:“沒有我的知會之前,你二人不要輕易出門,切記。”
清寧柔柔的應了:“奴家知道,明淵儘可放心。”
胖四抱著兒子看得懵腦又燒眼,他很不明白薑遠明明是去濟州了,怎麼清寧卻出現在隊伍中。
做為侯府大管家,薑遠的頭號狗腿子,他很識趣的背過身去,就當什麼也沒看見,還連帶將不會說話的兒子的腦袋,也撥轉到一邊去。
與此同時,小娟兒歡快的蹦蹦跳跳的往侯府跑,進了府門後邁著小步往後宅狂跑,一邊跑一邊扯著稚嫩的嗓子喊:
“大夫人、二夫人、茹姑姑…公子回來了…”
上官沅芷挺著滾圓的肚子,正與黎秋梧、小茹在後宅吃早餐。
見得氣喘籲籲的小娟兒跑來,小茹連忙一把抱住她,急問道:“娟兒,你說公子回來了?”
小娟兒狂點頭:“是的呢!公子到了牌坊下了,爹爹讓娟兒回來報予三位夫人。”
三女聞言大喜,薑遠出行濟州後乾的那些事,她們也並不是一點不知情,正日夜為他擔心,卻不想薑遠突然就回來了。
黎秋梧聽得薑遠回來,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跑,哪裡還顧得上已為人婦的儀態。
小茹放下小娟兒,提了裙擺也往前宅跑,歡喜得像一隻快樂的鳥兒。
“都給我站住!”
上官沄芷扶了腰慢慢站起身來,臉上的喜意並不比黎秋梧與小茹少。
黎秋梧與小茹被喝住,不情願的停下腳步,嬌嗔道:“姐姐…夫君回來了,咱們得去大門相迎才是!”
上官沅芷笑道:“自然要相迎!但莫要忘了,夫君在濟州大殺反賊,乃奉旨出征,今得勝而歸,要大開中門,擺了儀仗方可,你們這麼冒失,有失端莊。”
上官沅芷比薑遠還要年長兩歲,又是侯府當家主母,她雖然也很想像黎秋梧與小茹那般,不管不顧就往府門外跑,但禮製卻提醒於她,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哦。”
黎秋梧與小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卻盯著前宅連頭都不願轉過來。
上官沅芷喚來兩個家丁,吩咐道:“速去擺開侯爺的儀仗,開中門,擊鼓以迎!”
兩個老兵家丁聞言急匆匆而去,上官沅芷這才笑著用手戳戳黎秋梧與小茹的額頭,嗔道:
“看把你們急的,知道你們想夫君,但咱們都不是閨中女子了,豈可失禮。”
小茹嘟了嘟嘴:“我是想夫君的,姐姐不也想麼,夫君說,家中不需要這麼多禮數呢。”
黎秋梧也猛點頭:“就是!”
上官沅芷笑罵道:“你們這兩個妮子,夫君還說大被同眠呢,你們誰敢?”
黎秋梧與小茹頓時麵紅耳赤,薑遠還真這般不要臉的提議過,隻不過沒人理會他罷了,實是羞得慌。
“哎呀,姐姐,我們同去迎夫君便是。”
黎秋梧與小茹扶了上官沅芷,三女同到府門前相迎,此時門外的侯爺儀仗已擺開,隻待薑遠到得府門前便擂鼓而鳴。
卻不料薑遠領著隊伍從豐邑侯府門前繞過,徑直往村中的忠義祠而去。
三女麵麵相覷,頓覺不妙,也連忙跟著往忠義祠追去。
還未等得三女到得忠義祠門前,就聽得祠中的低沉的戰鼓聲與牛角號聲響起,聲傳整個鶴留灣。
“有人戰死了!”
上官沅芷對這低沉緩慢的鼓聲與號聲極為敏感。
黎秋梧與小茹也是一驚,小心翼翼的扶著上官沅芷進了忠義祠。
剛進得大門,就見得祠堂的靈位前擺放著三具屍體,薑遠與一眾老兵正持了香而拜。
“夫君。”
待得薑遠上完香,三女才齊齊叫了一聲。
薑遠轉身見得挺著大肚子的上官沅芷,以及黎秋梧與小茹,連忙大步而來:“你們怎麼來了?”
上官沅芷道:“我姐妹三人,見夫君過家門而不入,便跟過來看看!這…是怎回事?”
薑遠歎息一聲:“為夫半路遇刺,大意之下,虎子、石頭、毛三不幸陣亡。”
上官沅芷眉頭一挑,緊抓了薑遠的手:“竟然有人行刺夫君,夫君可曾受傷?!”
黎秋梧更是不顧禮法,在薑遠身上摸索了一陣,發現沒有傷處,這才放下心來,咬牙道:
“是誰這麼大膽,敢行刺夫君!夫君可知是誰,妾身去殺了他!”
小茹看看堂前的老兵屍首,又看看薑遠,眼淚巴巴的道:“夫君,咱們就在鶴留灣,哪也不去了。”
黎秋梧瞪了一眼小茹:“這仇必須得報,咱們鶴留灣的人不能白死,誰敢動夫君,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薑遠拍拍黎秋梧的手:“此事稍後回府再說。”
三女聞言都收了聲,分彆給三個老兵上了香,默默的退到一旁。
而此時,不斷有老兵往忠義祠趕來,他們聽得那鼓聲與號聲,也知有袍澤戰死,不論是在工坊乾活的,還是在田裡侍弄莊稼的,都第一時間往此處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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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留灣已經很久沒有人戰死了,大家也都漸習慣了這裡安寧平淡的生活,初聽哀鼓響起,都錯愕不已。
老兵們的家眷聽得忠義祠響起鼓聲,又見得老兵們扔下活計就跑,也察覺出了不對,也跟著而來。
文益收與獨臂老李最先趕至,見得堂前的屍首,驚聲道:“東家,怎會如此?”
薑遠再次歎息一聲:“三位袍澤戰死,你們去準備棺木,選個吉日將他們下葬。”
文益收與獨臂老李也歎息一聲,他們也知道沙場之上刀槍無眼,馬革裹屍也是士卒的歸宿之一,雖然有些難過,卻也能接受。
“喜兒…你莫事兒吧…你滴咂麼了…”
一個金發碧眼的胡女匆匆奔來,見得三喜大腿上纏著絹帶,精致的臉蛋上儘是擔憂之色,扯著三喜上上下下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