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往通陽門方向溜達的石五,此時卻與尉遲耀祖一同出現在箭樓,嘴角也帶著冷笑。
石五親自提了鼓捶,重重的擂在鼓麵之上,節奏由緩而快。
就在鼓聲響起之時,崇德門外的民房中,突然衝出大量以先字營兵卒為首的右衛軍來,人數達數千之多,更有一千弓箭手混雜在其中。
這數千人從大開的崇德門而入,快速斬殺了守在門洞裡,那些臂纏紅綢的禁軍,而後便往城頭衝去。
崇德門城頭之上,那姓胡的校尉正領著幾十個禁軍圍殺先字營與曾經的袍澤,見得大批人馬殺上城頭,不由得駭然變色。
麵對數千人源源不斷的從步道殺上城頭來,姓胡的校尉與其手下,哪裡還敵得過,當場便被斬成了肉沫。
這數千衝進城來的右衛軍,並不與廣場上丁嶽領的那一千多人,以及那些扮成鼓樂手的死士廝殺,而是留下幾百人關了城門後,其他人快速上了城牆。
丁嶽見得身後喊殺聲四起,與那三千混進來的死士頓覺不妙。
一個校尉回頭看了一眼,驚聲叫道:
“將軍,不好!城門被關了!”
丁嶽虎目怒睜,知道上了當了,崇德門被關就等於成了甕中之鱉。
“你帶五百士卒,將城門奪回來!”
丁嶽朝那校尉怒吼了一聲,又揮了劍指著通陽門後的太和殿喝道:“兄弟們,不成功便成仁,殺進太和殿,誅殺奸臣,扶太子上大寶!”
錢皇後安排的那三千死士見得這情形,也知如今唯有硬攻通陽門,殺進太和殿去才有一線生機,不用丁嶽招呼,便與其一同往通陽門奔去。
而那被丁嶽喝令領五百士卒奪城門的校尉,也領了人馬轉身往崇德門殺去。
卻不料崇德門的門洞裡隻有十幾具屍體,沒有一個活人,而城頭之上每個垛口後都站著一個弓箭手。
“射!”
隨著石五的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這五百負責奪城門的叛軍,被射成了刺蝟。
跟著丁嶽身後往通陽門衝的花百胡,隻恨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
花百胡雖被丁嶽裹挾著而來,但此時不衝不行,即便想退後都不行。
丁嶽為防止手下反水,特意將手下的校尉們編為三人一組,若其中任何一個人有異動,另兩個就會揮刀斬殺。
花百胡叫苦不迭,回頭又看得城門被關,那去奪城門的五百人,連城門都未靠近就被全部射死,心下更怕。
花百胡也不傻,此時若還不知道丁嶽中了埋伏,他這個校尉就白當了。
“不行,老子不能陪著丁嶽這狗日的一起死!”
花百胡暗咬了牙,手中的刀慢慢對準丁嶽的後背,若是現在一刀將丁嶽捅死,說不定鴻帝不但不會治他的罪,反而是誅殺反賊有功。
花百胡也有賭性,再加上他又是被逼著來的,心中又有恨意,說殺丁嶽還真敢殺。
但此時他卻被眾多校尉夾在中間,若是將丁嶽殺了,那些忠於丁嶽的心腹,當場就能將他砍成千百段。
花百胡咬了咬後槽牙,將刀往一旁偏了偏,口中也喝著‘清君側’,跟著丁嶽寸步不離,好似他也是其心腹一般。
崇德門到通陽門的距離有一裡,這個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丁嶽帶著一千多禁軍,與那三千死士,四千餘人在廣場上狂奔,居然未遇到任何下場來與他們廝殺的右衛軍,所以衝得極快。
尉遲耀祖此時卻已然到了通陽門的城頭上,看著數千叛軍衝過來,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手中的令旗舉了起來。
而通陽門內,錢皇後身邊的老太監劉公公,看不見通陽門外的情況,隻能聽見外麵的衝殺之聲,又見得城頭站滿了弓箭手,便知大事不好。
也不管丁嶽與那三千死士衝沒衝到通陽門前,便率了幾十個反叛的禁軍,直奔通陽門而來,要開了城門迎人。
劉公公剛衝出來,一輪弩矢與弓箭突然從另一邊射了出來,當場射倒二十幾人。
文益收與老熊一手持弩,一手持刀,那隻獨眼中儘是殺意:“這位公公,我們等你許久了。”
劉公公見得事情敗露,身邊的禁軍死了一大半,頓生懼意,一邊往後退,一邊尖著嗓音喝道:“為皇後娘娘與太子效忠的時候到了!殺!”
那剩餘的十幾個禁軍聞言,當真撲了上來。
鶴留灣的老兵雖隻來了十人,但個個配有強弩利刃,又身經百戰,在這寬廣無遮擋的太和殿前,剩下的十幾個禁軍焉有活路。
又是一輪弩箭射了過去,十幾個禁軍還未衝至近前就被全部射殺,未被射中要害的,也被衝過來的老兵們用橫刀斬死。
劉公公見狀,將手中的拂塵與長刀一扔,轉身就跑。
老熊冷哼一聲,手中的橫刀用力擲出,撲哧一聲,插在劉公公的大腿上。
劉公公慘嚎一聲撲倒在地,求生的本能,讓他顧不上疼痛,掙紮著往前爬去。
老熊快步衝至劉公公的身前,一腳踏在他的後背上,喝道:“你跑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