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佑聞言眉頭輕皺:“北突還真是不死心!我大周沒有和親的先例!
且回複他,若要和親,可將北突公主嫁過來,否則就不用談了!
至於重議商路交易章程,此事絕無可能!”
“陛下英明!”
西門楚連忙躬身,他本就是極力反對通婚與重議商路章程之事,趙祈佑這般回複,自是合了他的心意。
中書令荀封芮卻邁步而出:“陛下,萬萬不可!”
趙祈佑夾著眉毛看向荀封芮,冷聲道:“荀愛卿,有何不可?”
荀封芮朗聲道:“陛下,老臣認為,將我朝公主嫁於北突,與我大周有兩利!”
西門楚哼了一聲:“北突蠻夷想要我大周公主,若是應了,豈不被萬國恥笑,百害而無一利!
我大周開國先帝定下的規矩,不和親不割地,天子居北方,為的就是守國門!”
趙祈佑冷著臉道:“西門愛卿所言不差,如若和親,我大周威儀何在!”
張興捧了笏板出列:“陛下,還有那重議商路貿易之事,也萬不可應!”
荀封芮看著西門楚與張興,冷笑一聲:“西門大人,張大人,此一時彼一時!
北突乃蠻夷之地,我朝公主下嫁北突,正好將我大周禮法傳入北突,宣教王化,此為一利!
再者,北突一向對我大周虎視眈眈,如若和親,至少能穩國境二十年安寧,此乃第二利!
至於要重議商路章程麼,北突若斷絕商路,損失的是我大周之利,商賈往來是互通有無,條件放寬一些也無不可。”
薑遠噗嗤笑出聲來,以前世人常說他爹薑守業是軟骨頭,誰料荀封芮不是軟,是直接跪下了,還說得頭頭是道。
荀封芮見得薑遠發笑,不由得一怒:“豐邑侯為何發笑?本官說的不對麼?”
按大周的官級製,中書省中書令,與門下省侍中、尚書左仆射都為宰相,有極大的權勢與話語權。
隻不過以往薑守業任尚書左仆射時,力壓一眾文官,導致其他兩人像個擺設。
如今薑守業閒賦,趙祈佑又按著尚書左仆射的官職不動,權力自然而然的就回到了西門楚與荀封芮手中了。
這也是趙祈佑的高明之處,荀封芮與西門楚誰也壓不了誰,正好平衡。
此時從三品的侯爺薑遠當殿笑出聲來,怎能讓他不怒,這不是當麵挑釁於他麼。
薑遠見得荀封芮一臉怒意,強壓住嘴角:“實在對不住,本侯想到件好笑的事,所以沒忍住,您繼續說,不用管我。”
荀封芮哼了一聲,朝趙祈佑拱了拱手:“陛下,老臣認為…”
“嘿嘿…”
又是一陣笑聲傳來,再次打斷了荀封芮的上奏。
荀封芮怒不可遏,轉身指著薑遠:“豐邑侯!你到底想起了什麼笑話!你在金殿議事之時,屢次發笑,這是不敬!”
趙祈佑見得薑遠笑了兩次,不痛不癢的說道:“薑愛卿,金殿議事不可嬉笑。
朕很好奇,你想起了什麼笑話,不如說出來,讓朕與百官同樂。”
薑遠臉帶笑意站出身來:“陛下,微臣想起我鶴留灣的一個孩童,在路邊拉屎給狗吃,結果小孩子屎量有限,那野狗沒吃飽就生氣了,將那孩童的屁股咬了一口。
幸好,那是條老狗,牙都掉光了,那孩童才沒被傷著。
那老狗見咬不傷孩童,又沒屎可吃了,又怒又無可奈何,隻得狂吠宣泄一番。”
薑遠這話一出,趙祈佑與一眾百官先是一愣,而後臉憋成了豬肝色。
忍耐力差的萬啟明與侯君浩直接笑出聲來,薑遠這話即形象又一語雙罵。
不但是罵北突,也是罵荀封芮,就看聽者怎麼代入了。
荀封芮的老臉頓時黑成了鍋底,顫著手指著薑遠:“豐邑侯!你…真乃有辱斯文!金殿之上,儘出汙言!”
張興卻笑吟吟的擺手:“荀大人,豐邑侯隻是將他看到的事如實說來,您何必生氣,莫非您同情那條沒屎吃的老狗?”
張興這話更誅心,荀封芮指指張興,又指指薑遠,差點被氣昏過去。
荀封芮一甩袍袖,索性不理張興與薑遠,朝趙祈佑拱手道:“陛下,老臣認為,和親乃大利我大周,請陛下三思!”
薑遠臉上的笑一收,也朝趙祈佑拱手:“陛下,荀大人所說不錯,微臣也讚同。”
趙祈佑一愣,他自是知道薑遠也是強烈反對和親的,此時卻說讚同,難道是說反話?
一眾文武百官不明所以,通商路之前,北突就提過要和親,薑遠當時就跳出來反對,今天卻這般說,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