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元年,三月初三。
今日難得的出了太陽,雨過天晴,到處都是春天的味道。
晶瑩的露珠掛在新長出的草葉上,被陽光一照,如同一顆顆細小的珍珠一般。
荀柳煙與利哥兒、木無畏等人還在睡夢中,便已有大批學子進入鶴留灣了。
今日是格物書院開考招生的大日子,因為春闈成績被廢黜,又有謠言稱將來朝廷,可能會直接在格物書院選拔學子入仕。
這就導致了無數學子趨之若鶩,蜂擁而來。
時至辰時初,學院門前已是人頭攢動,至少三千多學子在院門外等候,還有不少學子在趕來的路上。
辰時一刻,格物書院的大門緩緩打開,一些學子們見得門開了,瘋狂往裡擠去。
一隊金衣金甲的禁軍早在門後組成了人牆,花百胡手中拿著根長哨棍,嚴陣以待。
花百胡昨晚接了詔命,趙祈佑責令巡城兵馬司派出一隊巡城禁軍來書院維秩序。
這倒不是趙祈佑給薑遠撐場子,而是他爹鴻帝在這裡,萬一出點事,那便是大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學子們大多都是有些小功名在身的,豈怕禁軍攔路,叫嚷著“我們是來考試讀書的,禁軍為何擋路”,使勁往裡擠。
但更多的學子卻是自覺的在書院門口,排起了隊,因為書院大門上放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麵寫著:“有序排隊,依序進院”。
雖然大多數人都排起了隊,但仍有數百學子在使勁的往書院門內擠,場麵一時亂成一片。
花百胡等百十個禁軍,雖然手上拿著哨棍,卻也不敢真下手打。
萬一,把未來的三省六部的頭頭給打了呢。
隻得橫了長哨棍,嘶吼著阻擋,但有些學子不講武德,竟從空檔中鑽了進去。
那些從禁軍空檔裡鑽進來的學子,興奮得不得了,見得這書院之內果然宏大氣派,越發的相信,這就是朝廷建的書院。
豐邑侯哪有這麼大的手筆。
薑遠與小茹、杜青就在學院中看著,似乎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哎,你們過來!”
薑遠朝那先鑽進來的二三十個學子招招手,讓他們過去。
那二三十個學子見得一個穿著文士長衫,極其年輕的青年人喚他們,皆以為他也是學子。
有的出於禮貌,聽得喚聲便朝薑遠等人走去,也有的裝作沒聽見。
讀書人都有些脾氣的,你叫我,我就得過去麼?同為學子,你不能先過來與我見禮?
十幾個學子昂著胸走至薑遠麵前,拱手道:“這位兄台,喚我等何事?”
薑遠也拱手笑道:“沒什麼事,隻是見各位身手敏捷,彆的學子都在排隊,爾等卻是從禁軍胯下鑽過來了,真是機靈過人。”
這些學子聞言臉色一變,他們中確實是有人從禁軍胯下鑽過來的,但也有些是從禁軍臂下擠進來的。
大家都是斯文人,彼此心照不宣就是,彆管怎麼進來的,進來了就行,當著他們的麵說他們是鑽胯進來的,這就是在侮辱人了。
“哼!你等比我先進來,莫不是爬牆進來的,大家誰也彆說誰!”
“五十步笑百步爾!”
十幾個學子紛紛指點著薑遠,怒聲駁斥。
薑遠也不惱怒,笑道:“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很遺憾的告訴你們,爾等雖然有些小機靈,但格物書院不招不守規矩的,爾等請回吧。”
這十幾個學子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大怒:“你說誰不守規矩!”
“你說我等不守規矩,你們不也先進來了麼!”
“誰定的規矩,這是朝廷的書院,我等先進來一步,有何不可?!”
薑遠背著手似笑非笑不吭氣,小茹雙手疊在小腹前,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威嚴:
“書院門口白紙黑字寫著,有序排隊,依序入院!
爾等卻不按規矩行事,強行擠入,便是壞了書院規矩,書院不招亂序之人,爾等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