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與廖發才肚中餓得咕咕響,硬挺著熬到了天黑,但此時還不宜去大戶人家偷雞摸狗,得等到後半夜才行。
城中的鄉軍與衙差的搜捕一直沒停過,挨家挨戶的搜了一遍後沒發現人,終於開始排查城中的災民。
但凡年輕的災民都被拎起來查驗一遍,這麼一來許多青壯災民便遭了殃。
沄瀧河邊需要大量築河堤的民夫,這些青壯災民正好拉過去,敢有反抗或不從的,當即就會挨一頓毒打。
薑遠與廖發才雖也做乞丐裝扮,但身形體格都不差。
特彆是牛高馬大的廖發才,在一群麵黃肌瘦的災民群中,更顯得鶴立雞群。
衙差與鄉軍按街道順序一一排查過來,兩人遲早藏不住,便打算趁了黑換個地方,待得後半夜搞些吃的就出城去。
就在此時,遠處緊閉的城門處突然傳來一陣悶響之聲,這是開城門的聲音。
“城門開了!”廖發才低語一聲,喜道:“這時候開城門,是不是你的援兵到了?”
薑遠為讓廖發才死心塌地的保護自己,忽悠他說,已讓人去請援兵了,隻要護住自己十日便可。
廖發才還真信了,覺得薑遠畢竟是侯爺又是欽差,怎會沒點後手。
“應該不是!沒有那麼快。”
薑遠緊皺著眉搖搖頭,他很清楚,就算鹽店的人順利到了朱武關,郎顯也沒這麼快發兵。
廖發才聽得薑遠這般說,臉上的喜意頓時沒了:“艸,白高興一場!咱們快走,衙差馬上就要搜到咱們這了。”
薑遠靠著牆站起身來,卻是不動彈,伸長了脖子往城門處張望。
他很想知道,這時候怎麼會開城門,是誰要進來,還是誰要出去?
正思索著,卻見得城門處火把閃動,兩輛馬車在一隊兵差衙役的護送下進得城來。
那些正在災民之中搜捕青壯的衙役與鄉軍,見得這隊人馬,紛紛立於兩旁,向那兩輛馬車行禮。
縣令的小舅子田昌,也領著人突然出現在城門口,迎接這隊人馬。
“艸!快出城!”薑遠俊目微眯,突然急聲對廖發才說道。
廖發才一愣:“不是要搞些吃的再走麼?現在天都黑了,再有幾個時辰就能行事了!”
薑遠盯著遠處那兩輛馬車,咬牙道:
“來不及了,瀧河縣令唐明誌,與淮州府尹江竹鬆來了!他娘的,來得真快!”
廖發才聞言,瞪了銅鈴般的大眼仔細看去,果然在閃動的火把光的照映下,看清了兩輛馬車上插的旌旗,與衙差們扛的木牌子。
“還真是!”
廖發才臉色一變,背了薑遠就要往一旁的岔巷裡跑,但此時好像有點晚了。
那兩輛馬車上各下來一個穿著官袍的人,不知道他們與田昌說了些什麼。
隨後就見得田昌彎著腰像條哈巴狗一般,一手在額頭擦著汗,一邊對身邊的兵丁、衙差大聲喝斥著。
一大群兵丁與衙差頓時動了起來,有奔向城頭的,也有再次排查災民與往民宅中搜查的。
“娘的,他們加重了城頭防守!咱們怕是不好出去了!”
廖發才轉頭看了一眼,背著薑遠在小巷子裡急奔,往另一道城門奔去。
薑遠抓著廖發才的耳朵,急聲道:“去彆的城門也無用,咱們快不過他們!我知道一處可出城的暗渠!”
“怎不早說!在哪!”
廖發才刹停腳步,轉了個彎順著薑遠的指點,往北麵城牆跑去。
薑遠帶著雲娘母女,便是從北城牆下的暗渠爬進來的。
“尼瑪!”
到得北城牆暗渠所在的地方時,薑遠頓時傻了眼。
他與雲娘母女爬進來的那條暗渠出口,已有幾個鄉軍在把守,暗渠上原本被翻開的青石板也已被蓋了回去。
廖發才背著薑遠隱入暗處,問道:“還有其他可出城的地方沒有?咱們再去看看其他暗渠!”
薑遠歎了口氣:“沒用了,瀧河縣鄉軍有這座城池的布防圖,他們定然已將所有可能的出口都封死了!”
薑遠也沒想到,唐明誌與江竹鬆一進得城,連縣衙都沒回,動作就如此迅猛。
想來剛才田昌,已對江竹鬆與唐明誌說了薑遠逃脫之事。
江竹鬆幾乎在片刻間便傳了下令以應對,可見其心思之敏捷,山中的老狐狸都得自愧不如。
沒有江竹鬆與唐明誌的瀧河縣,隻憑一個飯桶一樣的田昌,就像一條沒有腦袋的毒蛇,動作遲緩僵硬。
江竹鬆與唐明誌一來,就像給這條蛇裝上了毒頭,立時便有了極大的攻擊性。
薑遠本以為他二人從府衙趕來瀧河縣,最快也要三天,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如此一來,整個縣城便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想要逃出城去幾乎不可能了。
廖發才咧了咧嘴:“那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我把你交出去算了。”
薑遠輕拍了下廖發才的腦袋:“彆說沒用的廢話!那無人的鬼宅咱們也不能回了,找個大戶人家躲一躲!
就去田昌開的糧行,老子不信他們會去自家糧行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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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發才哼了哼:“又玩燈下黑那套?!若是被他們堵在糧行裡,咱們插翅難逃!”
薑遠道:“管不了那麼多了!江竹鬆與唐明誌定然會在城中地毯式抓我們,躲其他地方更危險!”
“那還不如回大牢,他們更想不到咱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