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留灣的市場裡,廖發才牽著菲兒的手,在布店裡歡喜的挑選著嫁衣。
菲兒出嫁的嫁衣本應由她的父母置辦,但她的老家在楚州,距離燕安太過遙遠。
廖發才不日便要從軍,菲兒想通知家中已是來不及了。
按照禮法傳統來說,婚姻嫁娶這等大事,即便兩情相悅,也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如今菲兒的父母不在身邊,薑遠給做了主,這也是可以的。
薑遠的身份尊貴,又是菲兒的主家,完全可以代其父母許其婚配,不算壞了禮法。
這才是菲兒跪求薑遠,非要他同意她與廖發才婚事的原因。
二人在名為柳娘成衣店的鋪子裡,買了一大堆男女嫁衣,紅蓋頭等物件。
這成衣店的老板娘柳娘,也是個會說話的,從頭到尾,恭喜的話說個不停。
當得知廖發才與菲兒今日采買物件,明日便要成婚時,眼珠子亂轉了一陣。
忽悠著廖發才,說什麼成親的衣裳被褥都有規矩,但時間這麼緊迫,僅憑他二人自己采買,哪能在半日內買齊,不如交給她來辦。
“你們看,成親用的喜燭、喜被、喜枕、合巹酒具、喜鞋、桂圓喜果,哎喲,請花轎、請喜婆,幾十種物事…”
廖發才與菲兒是頭一回成親,聽得有些傻眼,他們哪知道成個親要這麼多東西,他倆哪裡置辦的過來。
其實他二人完全不用擔心這些,薑遠既然讓侯府給菲兒當娘家,這些東西,侯府隨時都能置辦妥當。
但廖發才與菲兒卻是不知,也沒敢想過讓侯府來辦。
廖發才摸著光溜溜的腦袋,覺得這麼麻煩,不如就自個點兩根紅燭,喝個合巹酒就算了。
但隨即又想到,自己馬上要去從軍,菲兒仍然堅持要在他走前嫁過來。
若是彆人有的她沒有,這豈不更虧了菲兒了麼?
菲兒也有些犯難,輕拉了下廖發才:“發才哥,咱們簡單點操辦就行。”
菲兒不這麼說還好,她一這麼說,廖發才更覺虧欠,這麼好的女子,怎能不讓她風風光光。
“不行!我廖發才要娶你,彆人有的,你也要有!”
廖發才扭頭對柳娘道:
“老板娘,你說這麼多的話,怎麼個意思我清楚,說吧,全程安排好,要多少錢!”
柳娘一掐蘭花指:“什麼錢不錢的,兩位新人成婚能來我這小店采買,是我的榮幸!
這樣,給二十兩,我一文不賺你們的,就當幫個忙,所有事物給你們安排妥當,如何?”
菲兒一聽要二十兩,拉著廖發才就要出店門,薑遠賣他們一套院子才十兩,這柳娘還真敢開口。
廖發才卻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碎銀子全塞了過去:
“就這些,你能幫就幫,不能幫就算了。”
即便是碎銀子也不少,足有十二三兩之多了。
菲兒很是不舍,成親哪裡需要這麼多錢,尋常人家三五兩就行了,連忙又拉廖發才。
廖發才拽緊菲兒的手,聲音變得柔了:“這回聽我的。”
菲兒見得廖發才霸道起來,雖舍不得銀錢,心下卻是歡喜的,也便不言語了。
柳娘掂掂手裡的銀子,大方的說道:
“行吧,誰讓我見得你們成親,我也跟著歡喜呢,虧點就虧點吧。”
“你敢收這個錢,就彆說虧不虧了,今夜天黑之時,你得把所有東西送去我家與侯府,弄得慢了,我將你這鋪子點了。”
廖發才花了銀錢,口氣就不一樣了。
柳娘連連保證,又免費送了廖發才與菲兒兩雙新鞋。
喜慶物品包給了柳娘,接著便是去采買首飾。
菲兒不願花這個錢,但廖發才哪裡肯聽,拉著她便出了布店,便要去沈記精品店。
兩人剛出得柳娘的店門,一個臟兮兮的乞丐,迎頭就撞在菲兒身上。
廖發才大怒,伸手抓了這年約十七八歲上下的乞丐,喝罵道:
“你這要飯的,瞎了眼了?”
廖發才罵著,揚手就要扇巴掌,菲兒連忙攔了:
“發才哥,不要打人,他也是無意的。”
廖發才也覺自己有些暴躁了,揚起的巴掌又放了下來,一推那乞丐:
“下次看著點路!”
那乞丐看似臟兮兮的,且瘦,但一雙眼睛大而清澈,看著廖發才也不言語。
廖發才又有些惱了,這乞丐連個不是都不賠,便又要喝罵。
菲兒又將廖發才攔下:“發才哥,他怪可憐的,你彆罵他。”
此時季節已過中秋,天漸涼了,菲兒見得這乞丐蓬頭垢麵。
且還光著一雙腳,實是有些可憐,便掏了十文錢,轉身朝站在門口的柳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