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佑突然上得高台來,薑遠與一眾欽天監的官員,忙正了神色,一齊行大禮以見。
趙祈佑虛抬了手:“眾愛卿不必多禮,方才朕在台下,見爾等在此說的熱烈非常。
朕一上來,爾等就收了聲,莫不是朕來的不是時候?”
包直笑忙道:“回陛下,方才豐邑侯與五官保章正袁長年,在討論觀星定位之法。”
趙祈佑笑著看向薑遠:“哦?明淵,你還懂這個?”
薑遠笑道:“略懂皮毛而已。”
袁長年卻一臉正色,朝趙祈佑一揖到底:
“陛下,豐邑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剛才一席話讓下官茅塞頓開。
如此大才,實是我欽天監不可或缺之才,不如讓豐邑侯來我欽天監任職。”
薑遠的臉頓時黑了,袁長年這貨也不似表麵那般耿直,居然反向打起了他的主意。
薑遠忙道:“陛下,臣哪懂多少天文地理,全是胡說。”
袁長年隻以為薑遠是自謙,又拱手:“陛下,豐邑侯自謙了…”
薑遠不經意的往袁長年身邊靠近一步,悄悄抓了他的袖子,低聲威脅:
“你再多說一句,我推你下高台,摔死你個混蛋!”
薑遠怕袁長年再誇下去,趙祈佑腦子一熱,真讓他去欽天監掛個閒職。
這種事,趙祈佑乾得出來。
到時他還不得被欽天監的人煩死。
袁長年見得薑遠不似說笑,唯恐薑遠真把他推下去,連忙閉了嘴。
薑遠雖然成了侯爺,好多年不乾混賬事了,但他以前可不是什麼好人。
萬一以前的混賬性子回魂,真把自己推下去,那不是天大的冤枉。
趙祈佑見得薑遠咬牙切齒的威脅袁長年,哈哈笑道:
“明淵,你這性子還是沒變,朕又想起當年…咳,當年咱們意氣風發之時。”
高台上的所有人,包括薑遠聽得這話,都有些尷尬。
薑遠與趙祈佑年少時,那哪是什麼少年意氣風發,純屬混世魔王。
狗從他們麵前過,都得被他們嚇得夾了尾巴逃。
薑遠咳嗽一聲,趕緊岔開話題:
“陛下,圓月初升,正是觀月之時,此時最佳。”
趙祈佑也自覺不宜提過往,也正了正神色:“好,先觀月。”
薑遠聞言,將望天鏡調整好角度,自己先上前觀測一番。
薑遠右眼貼近目鏡,手摁住目鏡上的旋扭,來回輕輕轉動,以對好焦距。
目鏡中的月亮漸漸清晰變大,月表的環形山也是清晰可見。
“成了!”
“明淵,可是看見嫦娥了?”
趙祈佑早已按捺不住好奇,見薑遠說成了,迫不及待的問道。
薑遠心中腹誹,趙祈佑無事時,三句話不離美人。
要知道當年有個叫天蓬的,就是因為覬覦嫦娥,變成了八戒。
若月亮上真有嫦娥,趙祈佑如此惦記,莫不是也想長出兩隻大耳朵來?
薑遠腦子中突然出現,趙祈佑長出兩隻扇風耳的畫麵來,不由得笑出聲來。
趙祈佑見得薑遠一邊觀月,一邊發笑,笑的那樣子極其猥瑣,更是堅信他看到了好事物。
“明淵,快讓朕一觀。”
趙祈佑若不是顧忌到欽天監的群臣在側,早就將薑遠擠開了。
“陛下,請。”
薑遠聽出趙祈佑語氣中的急切,這才強忍著笑讓了開來。
趙祈佑趕緊學了薑遠的樣子,眯了左眼,右眼貼上目鏡。
“這特麼是月亮?”
趙祈佑不自覺的輕罵了一句,右眼中所見的月亮就是一個大土球,且還坑坑窪窪,死寂一片。
哪有什麼廣寒宮,哪有什麼桂樹、嫦娥。
沒有,什麼都沒有。
且因望天鏡的放大,整個月亮表麵雖然依舊明亮,卻不似肉眼看見的那般會發出光來。
又因月亮四周漆黑虛無,如同大淵一般,任誰第一次見著,都會產生一種恐懼之感。
趙祈佑也是如此,此時如被點了穴一般,站著一動不動。
“明淵。”
良久之後,月亮稍稍移了些位,趙祈佑才木然的將眼睛從目鏡上移開,此時才發覺後背衣裳被汗水打濕了。
薑遠連忙上前扶住趙祈佑,他很能理解趙祈佑此刻的震驚。
千百年來,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從未有人見過月亮的真容,此刻突然清晰可見,不震驚恐懼才是不合情理的。
“陛下看見了什麼?”
薑遠輕聲問道。
趙祈佑神情既有震驚也有失落:
“朕看見一個巨大的土球,懸浮於漆黑的大淵之上!
明淵,你說過,這地也如月亮一般,也是個球形,那咱們是不是也是懸浮在大淵之上?”
薑遠正色道:“陛下所言不差,咱們腳下的地,也如您剛才所見的月亮一般。”
趙祈佑聞言,臉上浮出慘白之色:“若如此,咱們不就成了無根之萍,隨時會墜入大淵。”
若是在藍星,薑遠聽到有人扯這個犢子,定要恥笑一番。
但在這大周,趙祈佑問出這個問題卻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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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遠沉吟片刻:“宇宙浩瀚無垠,臣所知億萬分之一都不及。
不過,我們腳下這地,與天上的月亮並非無根之萍,皆是圍著太陽而轉。
太陽有一隻無形之手牢牢抓住,萬不會墜入宇宙虛無。”
“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