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與萬啟明又不是沒腦子,昨日在劉家宴客廳,與劉清河做主桌的人,萬啟明早讓李錦書查了一遍了。
萬啟明見得董家兄弟招了,讓屬官拿了口供給他二人畫了押。
所下的判決與秦輝說的一模一樣,董家父子被處以絞刑,來年秋後處刑。
其家產充公,家眷因受其益,按盜竊罪判處,笞十下,坐監一年。
台下的秦輝朝孟學海一拱手,笑意盈盈。
孟學海偏過頭去,顯然氣壞了,覺得這判的太過輕了,比劉清河還輕。
徐文棟見得孟學海有些不高興,勸道:
“孟學兄不必鬱悶,聖人雲,刑過不避大夫,賞罰不遺匹夫。
董家父子罪大惡極,判以極刑已示律法之威嚴,其家眷並非全惡,坐監一年也是不好過的,能不能活著出來看運氣。”
孟學海拱了拱手,依舊不言語,徐文棟見狀,歎了口氣,卻也是不再勸。
判完了這董家父子,台下的夏千海,頂著黑眼圈,領著人轉頭就走。
昨夜忙到現在,他隻將劉府宅子裡的錢財與店麵抄了,田產什麼的還沒去清查。
這頭就又要去抄董家,一會估計還有汪家。
抄家這活也不是人乾的,他一個子兒沒得,忙得昏天黑地,剛回府衙喝了口茶,又得出門乾活了。
夏千海很是後悔,跑來這作甚來了?
董家父子被拖下去了後,重頭戲才上演。
楚洲司馬汪天福,以及汪家的一眾惡霸被押了上來。
萬啟明用力一拍驚堂木,也不囉嗦:
“汪天福,且也不說你擅離職守,阻撓欽差什麼的了。
你為官一任,不思報效朝庭,不思為百姓謀福,卻為禍一方。
昨日你家中族人圍殺王侯之事,你已聽說了吧?”
汪天福麵如死灰,他阻撓欽差,擅離職守,這兩個罪,頂多革職下獄,出來後又是好漢一條。
但昨日下午,薑遠那廝閒得沒事去湖邊碼頭,恰好遇見汪三霸這個蠢貨逼漁夫跳船。
汪天霸與汪地霸,又聚凶圍殺於他,這事根本辨無可辨。
汪天福此時還有什麼話好說,襲殺王侯誅九族,都不用等來年秋後了。
汪天福是沒話說了,但今日來了不少在明陽湖上討生活的窮苦百姓。
這些百姓昨日在小碼頭,皆沒能遞上狀紙,昨夜回去後,連夜寫了狀紙,等的就是現在。
“欽差大人,殺了汪家惡霸!他們該死啊!”
一個披麻戴孝的婦人,牽著兩個幼童,哭嚎著衝上台來,雙手捧的狀紙竟然是用血寫的。
這婦人與兩個幼童,卻是昨日淹死在湖中的那漁夫的家眷。
台下的秦輝又朝孟學海拱了拱手:
“孟學兄,你以為此次萬先生會怎麼判?”
孟學海沉聲道:“襲殺王侯誅九族,萬先生剛才說過了。”
秦輝笑道:“要不咱們打個賭,我賭汪家隻死一族。”
孟學海哈哈笑道:“好!我與你賭!大周律上寫的清楚,襲殺王侯誅九族!秦兄在律法課上打瞌睡了吧?你輸定了!”
徐文棟歎道:“孟學兄,你輸了。”
孟學海一愣:“徐兄,萬先生未下判,你怎就言我輸了?
再者,大周律是這麼寫的,萬先生難道要不按律而行?”
徐文棟道:“薑先生說過,聖人恤殺,若因一人之惡誅九族倒也可行。
但汪家家族百十人圍殺薑先生,若誅九族,死的人可能成千上萬,絲絲縷縷極多,多少八竿子挨不著的人都要死。
薑先生有恤民之心,怎會如此行事,他們還不算謀反大罪,萬先生斷不會下此狠手。”
徐文棟話音剛落,萬啟明已是讓書吏整好了口供證詞:
“汪天福縱容家族中人為禍一方,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數罪並罰,判斬刑!
汪天霸、汪地霸、汪三霸,與其族中青壯,欺壓百姓,逼人至死,又圍殺當朝王侯,罪不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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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判誅九族之刑,但天子恤民,豐邑侯仁善,且汪天霸昨日已被當場正法。
故,判處汪家男丁皆斬,女眷充入教坊司為奴!三世為賤籍!以示正聽!”
台下的孟學海脖子都紅了,他還真輸了。
“我不明白,執法不嚴,何以為法?這與在書院學的有區彆!”
秦輝笑道:“孟學兄,執法需嚴,但也要結合實際情況。
薑老大人曾言,法理不外乎人情,當持公心恪守良知,聖人設刑,非是以殺治惡,也非以理治惡。
當殺時便殺,不當殺時不亂殺,恤殺與殺當共濟,而非因己之所想而行。
這就是所謂的,勿以私念而殺人,勿以私念而不殺人。”
孟學海咬了咬牙:“法不嚴,難服人心。
薑先生也說過,對待敵人要像子夜的冰霜。
汪家犯的罪已與謀逆差不了多少,若是如此判,恐是怕…唉。”
徐文棟與秦輝見得孟學海鑽了牛角尖,一時也有些無語。
薑遠說的那句,對敵人要像子夜的冰霜,這是在教兵法課上說的,指的也是沙場。
孟學海給搬來這裡了,他二人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當然也不能說孟學海搬得不對,在他與一部分學子看來,凡是違法亂紀的皆是敵人。
三人也不再言語,各有各的想法。
此時台上的萬啟明將這些人判了,剩下的鄉紳惡吏就由李錦書來辦了。
府尹大人的權威也要樹一樹的,否則他在楚洲還是不好乾。
不得不說李錦書還是很有一套的。
但凡被坐實有行惡欺善的鄉紳,惡極大者,則按律頂格來判。
當殺則殺,當罰則罰。
為惡不多不重的,訓斥一番,罰些銀錢挨個板子,當場就放了。
罪重的殺了也沒什麼好說的,罪輕的就不一樣了。
那是對李錦書感恩戴德,又是保證以後與人為善,修橋鋪路,府尹大人儘可吩咐。
這麼一套招式下來,楚洲的鄉紳誰也不敢再輕視他這個府尹。
百姓們也很滿意,認為楚洲終於來了個青天。
畢竟欽差與侯爺隻是來巡查,巡完了要回京城的。
府尹老爺卻是在這生了根的,百姓們以後倚仗的還是李錦書嘛。
這種抓重放輕的方式,又讓台下一眾學子打開了新視野,這與薑遠在淮洲時,大惡小惡一刀砍完全不同。
來了個恩威並施的現場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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