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遠也知輸血的風險極大,且他還是個理論派,輸血這活從來沒乾過。
但如今鐘瑤大量失血,她又不似老道那般是練武之人,能靠著強勁的體魄將自己拽住。
“萬兄,輸血之法在大周還從沒有人使過,驗配血型也是原始法門,所以隻有五成機會。
但若不如此,鐘大夫便一點機會也無。”
薑遠看著萬啟明的眼睛,利弊一一說來,到底要如何,得看萬啟明怎麼決定了。
其實薑遠心裡也有盤算,若萬啟明這貨猶豫不決,或者不同意,便一拳將他打暈。
萬啟明看看鐘瑤,又看看薑遠,咬了咬嘴唇:
“真的隻有這一個法子了麼?”
薑遠鄭重點點頭:“失血過多,隻有這個法子有點希望。”
“好!明淵!你一定要幫我將瑤兒救回來!”
萬啟明顫抖著說完這句話,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抽空了一般,踉蹌著倒退幾步,差點摔倒。
萬啟明即然同意,薑遠也不敢怠慢:
“那日在柳源河村外紮營,鐘大夫有取過我的血與她的血融合。
我親自看過,我與她的血型應是相同的,便用我之血輸給她,活命之機能有七成!”
萬啟明驚聲道:“明淵,怎可用你之血!雖然你說輸血不傷其自身性命,但定然元氣大傷!
瑤兒為我之妻,又為我而傷,該取我的血!
你放心,我的血與瑤兒的血也是一樣的!”
薑遠嚴肅的看著萬啟明:“你最好確定,萬不能有差!這不是兒戲!”
萬啟明用力點頭:
“我怎會拿這等事當兒戲,那日咱們吃完火鍋,我與瑤兒回到馬車上,她便取了我與她的血試了。
當時,瑤兒還興奮的說,我與她的血型是一樣的,沒有凝結,沒有起沙狀…就像,我和她,永遠不會分離…”
薑遠見得萬啟明連自與鐘瑤的情話都說出來了,再不疑有他,連忙去營帳外的馬車上翻工具。
在楚洲那幾天,薑遠與萬啟明整日在府衙與李錦書翻看狀紙,鐘瑤也是沒閒著的。
她按薑遠說的方法,去賣肉的地方,買了好幾個豬尿泡、羊尿泡回驛館炮製。
同時,她還買了些細竹,用從書院帶來的酒精,將竹管用開水煮洗過數遍後晾乾,再用油紙密封。
皆是按照薑遠所述製作而成,做到儘可能的乾淨。
或許她隻是一時興起,又或者本著有備無患的想法,才弄的那些東西。
卻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反倒是第一個要使用這些東西的人。
薑遠快步出得軍醫營帳,卻見得營帳外站滿了武韜部的學子。
學子們的臉上皆帶著擔憂與怒色,見得薑遠出來,連忙圍上來相問。
“先生!是誰人要刺殺於您與萬先生!學生等去給您報仇!”
“先生!聽說鐘師娘身受重傷,可否為真?學生再不濟,也要將那傷師娘之人千刀萬剮!”
學子們挽著衣袖,滿臉怒色,紛紛呼喝著要為鐘瑤報仇。
“都安靜!彆吵!報仇自然是要報的,你等稍安不要莽撞,為師自有計較!
現在各自回營,沒有為師之命,任何人不得出大營!”
薑遠沉著臉斥了一聲,怕這些年輕氣盛又有血性的學子,私下出營查訪報仇。
今日那些刺客布局精巧,武藝又高且都是死士,若再來一夥,書院的學子出去遇上,等於白送人頭。
“先生,學生就等在此處,我們不吵不說話,為鐘師娘祈福,她定能平安!”
一眾學子見得薑遠神色嚴厲,也不敢再叫著報仇什麼的,卻也不肯走。
薑遠也知學子們一片心意,便也同意了。
他也再不多廢話,爬上放藥材的馬車,從一個藥箱裡找出來一個炮製好的豬尿泡,與幾節細竹管,又從另一個箱子裡找到一根細小的人參。
“來四個人幫忙!”
薑遠想了想,又朝學子們喚了一聲。
“我來!”
申棟梁與其他三個學子快步而出:
“先生有何需要幫忙,儘管吩咐!”
薑遠領著申棟梁等人進了營帳,一指放鐘瑤的床:
“將鐘大夫連人帶床抬去萬大人的營帳!”
軍醫營帳中傷患太多,空氣渾濁,在此輸血恐會增加感染風險,薑遠不得不小心。
申棟梁等人二話不說,奔至鐘瑤的床前,每人把住一個床腳,抬了便往外跑。
營帳外的護衛與學子,連忙讓出一條通道來,也要跟著而往。
薑遠連忙道:“爾等不要跟隨,人多濁氣濃,你們在此幫軍醫救治其他的袍澤!”
學子們聽得這話便又止了步,轉而進了營帳幫忙。
申棟梁等人將鐘瑤抬至萬啟明的營帳後,也怕自己的濁氣誤了鐘瑤,不用薑遠吩咐便往外退。
“申棟梁,將這人參熬成參湯,稍後送來!”
薑遠將手中的小人參扔了過去:“會煮麼?!”
申棟梁伸手一抄,接了人參,正色道:
“先生放心!”
“好,再給參湯裡加半碗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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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申棟梁一拱手,匆匆走了。
薑遠將手中的輸血工具放下,對萬啟明道:“萬兄,事不宜遲,將胳膊伸出來。”
萬啟明卷了衣袖:“來吧!”
薑遠不由分說,抓過萬啟明的胳膊,將他的袖子使勁擼至肩頭。
又從自己的衣擺上撕下一條布條來,將萬啟明的胳膊上方用力掙住。
給人抽血這活,薑遠也從沒乾過,但事不容他多想,再耽誤片刻,恐鐘瑤就真的要去瑤池赴會了。
但好在,薑遠雖未操作過,靜脈與動脈他還是知道怎麼區分的。
胳膊上方的靜脈被布條紮緊後,下方的靜脈便會鼓脹凸起,極易分辨。
薑遠取了把匕首,用酒精將刀刃與萬啟明的胳膊擦了擦:
“萬兄,忍著點!”
萬啟明點點頭:“沒事!”
薑遠再不遲疑,拿著匕首連輕一紮,將萬啟明的靜脈挑了個小口,而後迅速拿著細竹管插了進去。
殷紅的血順著竹管緩流而出,薑遠也鬆了口氣,這說明沒弄錯。
若是錯紮著動脈,血流不會這麼平緩。
薑遠拿了豬尿泡套在細竹管上,抬頭對萬啟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