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著紫龍旗的騎士來得極快,徑直往萬家村衝來。
水軍大營的兵卒反應也極快,後方的士卒立即調轉陣形,身體微蹲,將手中的長矛斜舉。
這是標準的應對騎兵突襲而來的防禦陣行。
水軍兵卒雖然常年在水上操練,但有時也要上岸作戰的,基本的步卒陣列還是會的。
此時已是戰時,水軍兵卒可不管來的是誰,若那騎士不停下,徑直衝過來的話,定要連人帶馬被捅得全身是窟窿。
那騎士也知厲害,連忙勒了韁繩,快馬發出一聲長鳴人立而起,在長矛陣前堪堪停住。
“爾等閃開,吾乃門下省給事中任大人之護衛!
任大人命本護衛,先行前來傳達陛下旨意!”
那騎士極為囂張,指著攔路的水軍士卒喝道。
水軍的士卒鳥都不鳥那騎士,他們是兵卒,隻聽將令。
管你是誰的護衛,沒有將令,任何人敢強行闖陣,捅死了也是白死。
“來者後退三十步!近前者殺!”
後排兵卒不僅不鳥他,一個夥長還大聲呼喝,殺意十足。
那騎士也知與這些丘八講不通,又叫道:
“本護衛要見萬大人或豐邑侯!”
薑遠與萬啟明、樊解元在頭前已是聽到那護衛報的字號了,心下恍然。
暗道來的居然是門下省的任澤水,這貨就是西門楚的狗。
樊解元冷笑一聲:
“侯爺,門下省給事中任澤水居然來了,看來那崔錄景與西門楚還真是要保崔進名了。”
薑遠哼了一聲:“今日誰來了也救不了崔進名,任澤水算個屁!”
樊解元有些擔憂:“剛才這騎士說有聖旨到了,不知道是給誰的。
陛下怎麼在這時候發聖旨,是給萬大人還是您?總不可能給崔進名一個小小豪強下旨吧?”
薑遠冷聲道:“懶得去猜,讓那騎士進來問問就知。”
樊解元一揮手:“讓那騎士過來!”
後排兵卒聽得將令,這才將長矛收了,讓開一條道讓那騎士通過。
那騎士哼了一聲,一甩馬鞭策馬穿過戰陣,直抵薑遠等人身前。
“豐邑侯、樊將軍、萬大人,給事中大人讓諸位緩些攻寨,聖上有旨意前來。”
那背著紫龍旗的護衛也不下馬,就在馬上仰著頭與薑遠等人說話。
薑遠抬起手中的火槍,一槍托搗在那護衛的臉上,頓時給他砸下馬去,喝罵道:
“狗東西,你什麼身份!又不是水軍兵卒,敢不下馬行禮,你一個給事中的護衛,也敢藐視本侯與欽差、大將軍?
來啊,將這在戰場失禮之人,拖下去砍了!”
那被砸下馬的護衛正慘嚎著,聽得薑遠這話被嚇呆了。
他本仗著是給事中任澤水的護衛,背上又背著紫龍旗,自恃不能失了自家主子威嚴,這才不行禮。
誰料豐邑侯根本不吃這一套,又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打人扣罪。
什麼戰場無禮,軍紀上有寫這一條?
再者,自己也不是軍中之人,怎麼就要被斬。
“侯爺饒命!小的不是無禮,是事情緊急,方有怠慢,請恕罪!”
那護衛顧不上痛嚎,連忙單膝跪地求饒。
因為已有兩個兵卒拿著刀架他脖子上了,隻要一劃,他的腦袋就得搬家。
薑遠呸了聲:“嗬!事情有多緊急?本侯與大將軍,萬大人在此平叛,你什麼事比我們急?”
“平…平叛?”
那護衛又是一懵,這平叛兩個字就重了。
若是薑遠在這陣前隨便給他扣個阻撓平叛,或者耽誤他平叛,那就得死一家子。
這護衛毫不懷疑薑遠能乾出這種事來,連戰場無禮這等莫名其妙的罪都想得出來,更何況其他的。
這護衛此時哪還有半點目中無人的神色,雙膝跪了地,快速稟道:
“陛下下了旨意,給事中大人特為萬家村一事而來,遠遠見得兵卒攻寨,特命小的先行前來,讓侯爺暫緩行事。”
薑遠與樊解元對視一眼,暗道趙祈佑還真下了一道旨意,給萬家村的崔進名。
崔錄景與西門楚,到底使了什麼手段,讓趙祈佑都妥協了?
萬啟明此時也不落淚了,也是一臉驚疑之色,難道崔錄景真弄來了保崔進名的聖旨?
那自己這個欽差豈不是成了笑話,先前所有的努力不都白瞎了?
剛才被崔進名殺的那兩個村民,豈不是白死?
萬啟明用力咬著嘴唇,臉色越發蒼白,竟有些站立不穩。
薑遠見得萬啟明臉色發白,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勿慌,隨後朝那護衛一伸手:
“聖旨呢,拿來本侯看看!”
那護衛忙道:“聖旨在任大人處,任大人馬上就到了。”
薑遠嗬嗬一笑:“你身背紫龍旗,身上必要有聖旨,你既沒有,那就是假的!來人,拉下去剁了!接著攻寨!”
兩個兵卒上來一腳踹翻那護衛,舉了刀就要剁。
“刀下留人!”
此時兵陣後方,急速駛來一輛馬車,門下省給事中任澤水,站在車轅上大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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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喊得晚了些,兵卒的刀已經剁下去了,那護衛的腦袋已經搬了家。
後排的學子見得薑遠說殺便殺,一點沒有猶豫,這才真正見識到薑遠冷酷的一麵。
那護衛雖不是軍中之人,但身背紫龍旗卻無聖旨,就敢在陣前叫停攻寨,這是犯了將家大忌,豈有他活命的機會。
任澤水在車轅上看得一清二楚,臉色頓時鐵青。
薑遠這廝明知這是他的護衛,卻仍將其斬於陣前,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但他與他的隨從到得軍陣近前,同樣被水軍士卒擋住,除了乾瞪眼,一點辦法也無。
“豐邑侯!萬大人!樊將軍!本官傳聖旨而來,可否讓本官上得近前。”
任澤水心裡再有怒意,也不敢強闖兵陣,甚至連句怒話都不敢說。
他也是懂規則之人,自己不是奉旨來監軍的,也沒有節製將帥、乾擾軍務的權限,若強闖,下一個死的就是他。
任澤水雙手將聖旨高舉,大聲呼喝。
事至如此,薑遠也不能再裝聾作啞,便讓樊解元將任澤水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