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不知自己大名。她隻記得幼時,與父母、哥哥在一個山寨生活,那時媽媽親昵地喚她“阿朵”。
一天夜裡,山寨突發大火,許多持刀拿槍的人闖入。
父親不知所蹤,母親帶著她和哥哥奔逃。
在房屋燃燒的熊熊烈火中,後背中刀的媽媽朝著阿朵大喊:“阿朵,快跑,彆回頭!”
夜裡很亂很黑,阿朵很害怕,隻顧拚命向前奔跑。
直到天明,她才發覺身邊隻剩自己。
後來,一隊竿軍路過,將阿朵帶回鳳凰城,賣給了如今的主家婆。
主家婆讓她照料一個繈褓中的孩子,並告知這孩子日後便是她丈夫。
還指使她洗尿布、喂孩子、掃地、劈柴、做飯、刷鍋洗碗。
總之就是不停地乾活,稍有差池,便是一頓打罵,甚至不給飯吃。
阿朵不知自己來自何處,姓甚名誰。
隻曉得主家婆生氣時,總罵她“苗子苗腦闊,蠢死了”。
這般過了數年。
昨夜,鳳凰城喧囂廝殺,槍炮聲不斷,嚇得小姑娘緊鎖房門,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幸好後半夜終於安靜下來,小姑娘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日,阿朵醒來,發現太陽已越過山頭,高高掛在天空。
小姑娘惶急起身,如往常一樣打開店門,這才發覺沒人因她晚起而打她了。
“耶,居然有一家店開門。”
阿朵聽到街麵傳來人聲,轉頭望去,隻見七八名男子朝她走來。
小姑娘驚恐地往後退,卻見領頭的是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正朝她微笑。
“小姑娘,彆怕。”
阿朵隻得停下腳步,怯生生地看著走近的男子。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走到她麵前,半蹲下來,麵帶微笑。
俊朗的麵容,和善的笑意,恰似這冬日的暖陽,暖人心扉,讓小姑娘慌亂的心漸漸平複。
“我叫阿朵。”阿朵怯生生地回答。
“這是你家嗎?你家裡大人呢?”男子繼續微笑著詢問。
“主家走了,留我看家,我是他家的媳婦。”
見青年男子一臉驚愕,旁邊一位三十來歲、模樣像先生的男子也半蹲下來,問阿朵:“你是這家人的童養媳?那你自己的父母呢?”
“我父母不在了。”
在小姑娘怯生生的講述中,幾人了解了阿朵的身世。
青年男子看著小姑娘皸裂、滿是凍瘡和老繭的手,瘦小黝黑的身形,單薄的衣衫。
沉默良久,他轉頭對中年先生說:“彭先生,這孩子命苦,讓她去給彭小姐做個伴吧。”
先生點點頭,歎道:“我也這麼想,這孩子能活到現在不容易,我會像對待親女兒一樣待她。”
小姑娘聽了他們的話,心中有些焦急。
雖說現在生活艱苦,但好歹有個安身之處。
這些人顯然不是本地人,要帶她去哪裡?
青年男子似乎看出小姑娘的惶恐,用寬大溫暖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溫和地說:“阿朵,我叫阿驤,我們會在鳳凰城停留些日子。”
“這段時間,我帶你和一位姐姐去玩,等我們離開時,如果你不想跟我們走,就送你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