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般,看來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翻身的農民們,明白眼前生活來之不易,況且前方自家子弟在流血拚命,怎會舍不得一塊門板?
於是,安穩寨等周邊村寨,家家戶戶開始拆門板。
村子一角,一對新婚小夫妻,男子挽起袖子,剛卸下門板,女子就不停地催促他,趕緊送往前線去。
另一戶人家,老大爺帶著孫子拆門板,孫子心疼地問:“爺爺,拆了門板晚上咋睡覺?”
老大爺摸了摸孫子的頭,感歎道:“孩子,子弟兵在前麵流血,咱這點困難算啥。明天爺爺去山裡,砍顆樹回來作新門板。”
說罷,爺孫倆抬起門板,向前方送去。
一時間,村子裡拆門板聲此起彼伏,千百塊門板陸續送往前線。
擔任後勤調配工作的第二軍軍師張景平,此時正路過安穩寨,看到百姓家家門戶大開。
他沉默許久,對著身邊的第四師軍師張崇山說道:“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流血犧牲的原因。”
“必須讓各級軍師、軍法官給戰士們講清楚,這仗再打不贏,我們就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6月13日,西軍攻擊半天,死傷數百人後撤離。14日毫無動靜,到了15日,清軍見西軍又開始挖溝。
這次,西軍不再顧及兩側堡壘內,清軍的火力。而是集中力量,分三道壕溝向壩子中的牆壘挖去。
每挖一段,壕溝就用門板蓋上,再覆上一層厚土,並同時在壕溝兩側,各堆一道小土牆。
西軍火炮,開始集中轟擊壩子中間的牆壘。
炮彈呼嘯,實彈摧毀城垛,榴彈殺傷人員,清軍牆壘上幾乎無法站人。
壩子兩側,清軍堡壘的火炮,也在轟擊西軍壕溝,但大部分火力,被兩側土牆消解。
偶爾有鐵彈恰好命中壕溝上方,砸破門板,傷及壕溝內人員。
西軍不為所動,換掉門板,拖走傷員,繼續挖掘。
三條壕溝,就這般一寸寸地逼近清軍壘牆。
“大人,不能這樣下去了!末將帶人下去,清理掉這些挖溝的西賊。”
梅子山堡壘內,遊擊孫啟祿再次請戰。
他出身湖南天地會,被塔齊布剿滅後投降,雖貪財好殺,作戰卻極為勇猛。
塔齊布麵色冷峻,看出了這壕溝的凶險。
“好,你帶一千人,從梅子山這裡衝;我令常安帶一千人,同時從東麵跳墩子山衝下來。”
因壩子中間牆壘無門,否則他真想從中間,也派兵衝下去。
清兵開始在牆壘後,調動兵力。
約莫一個小時後,跳墩子山豎起黃旗,表明常安已準備妥當。
“殺下去!”塔齊布手一揮,身邊的旗手瘋狂搖擺紅旗。
向陽壩兩側清軍大吼著,衝出堡壘,順著陡坡,向壩中間的西軍壕溝撲去。
“逐次射擊,保持火力不斷,開火!”戰壕裡,西軍數千名步槍手在趙虎命令下,向清軍衝鋒的人群開火。
向陽壩後方的西軍炮兵,也轟擊衝出堡壘的清軍。
一時槍聲、炮聲大作,戰場如翻滾的油鍋一般,煎熬著雙方士兵的勇氣和性命。
54式步槍每分鐘能發45發米尼彈。在各隊連排長指揮下,形成密集梯次火力,屠戮著衝鋒的綠營軍士兵。
短短兩三百米距離,兩千清軍死傷大半,待靠近戰壕一二十米時,又被西軍用轉輪手槍打倒,連近身肉搏的機會都沒有。
剩餘四五百清軍見勢不妙,狼狽後撤,退回堡壘。
今天,輪到清軍血流成河了。
戰場示意圖,看本文後麵的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