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湘帥感覺腳步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變得急促而困難。他記不清被絆倒多少次,也顧不得臉上,全是被玉米葉劃出的傷口。
不知跑了多久,曾湘帥眼前豁然開朗,原來已跑出成片的玉米地,到了山腳下。
回頭望去,數裡外廝殺聲漸息,西軍騎兵點起火把,四處搜尋青軍漏網之魚。
曾湘帥孤身一人,不敢再走官道,隻得沿著山中小路倉惶向東走去。
這座山不算高,因靠近湘潭和株洲兩城,百姓砍柴頻繁,山上樹木並不茂密,還能通行。
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東邊天空泛起淡淡的曙光。
曾湘帥順著山路,來到一個山窩。
隻見四周青山環繞,一座茅草屋靜靜矗立在山坡上,屋旁幾塊玉米地在清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一條蜿蜒山路從屋前經過,宛如一條細長絲帶,連接著外麵的世界。
一個農人正彎著腰,趁著清晨涼爽在玉米地裡忙碌鋤草。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神態憨厚。
曾湘帥沿著山路踉踉蹌蹌走來。他衣衫被樹枝刮破,露出一道道傷痕,全身沾滿泥土和血跡,神情疲憊。
年長的農人聽到腳步聲,直起腰,驚訝地看著曾湘帥,眼中閃過一絲同情與疑惑,開口問道:“大哥,你是何人,為何這般狼狽?”
曾湘帥喘著粗氣,艱難回道:“我是株洲的商行掌櫃,昨晚在湘潭遭土匪,夥計們全被殺散,我隻身逃命,跑了一夜,不知這是哪裡,離株洲城還有多遠?”
那農人聞言歎息一聲,仔細打量著曾湘帥。
隻見他身著一件雖已破爛不堪,但仍能看出質地精良的綢緞長衫;頭戴瓜皮帽,帽簷下是一張蒼白憔悴的臉;腳穿一雙沾滿泥土的厚實黑布鞋。
這的確是株洲商行掌櫃,常見的打扮。
那農人頗為同情:“這年頭兵荒馬亂,良善之人難過活。這裡叫風箭衝,翻過前麵山頭,往東南走一二十裡就到株洲城了。”
曾湘帥道了聲謝,抬腳正要繼續前行。
那農人輕輕搖了搖頭,高聲喊道:“大哥,你跑了整整一夜,先喝口水吧!”
說著,他彎腰從地頭拾起自己的竹筒水壺,快步走到曾湘帥麵前遞上。
曾湘帥這一夜拚命奔逃,此刻早已口渴到了極點,隻覺得胸腔裡好似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
他也不再客氣,伸手接過水壺,“啪”地一下拔開木塞,仰起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就喝去了半壺水。
喝完,曾湘帥把水壺還給農人,再次道謝後,便匆匆下山。
又走了一兩個時辰,臨近中午時分,曾湘帥終於邁進了株洲城。
那時,株洲尚未獨立設縣,僅設有巡檢司駐守。曾湘帥徑直前往巡檢司,見到了巡檢。
所幸,他的官印一直用繩子緊緊係在身上,那褚姓巡檢也認識他,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曾湘帥在巡檢司簡單吃了點東西,讓巡檢給他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又安排了一艘船,便急忙朝著衡陽城進發。
注:因為sh問題,本章對劇情進行了調整,抱歉,這不是烏鴉能決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