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讓那些授田不足百畝的平民按照國家規定,自行設法取得定額土地,朝廷不再保證其分地權益。
但理想雖好,實際操作中卻處處困難。
君士朗回想自己任職北疆軍監之時,也曾帶兵屯墾。
若是平地草地尚易,冬季燒去枯草,春天多次翻耕,將草根翻出泥土之上,經幾年精心整治,荒蕪即可化為良田。
這般田地,單人一牛,每年輕鬆就能開拓十餘甚至數十畝。
可要是山地,特彆是那些水源稀疏、石塊滿布的丘陵,四人合力一年也隻能開墾幾畝貧瘠薄田,堪稱難能可貴!
所以儘管朝廷新例鼓勵開墾新土,大多民眾仍隻滿足於耕種自家賴以生存的一點薄地,而淪為大戶人家的租佃過活。
與其任其成為租佃,不如將他們遷居至新開辟的領地上。
據君士朗記憶無誤,渭水流域地勢相對平坦,覆蓋麵積達一點六萬平方裡計,約兩千餘萬畝,按秦製計算更超七千萬畝!
並且多處毗鄰水流的沃野!
加之君士朗督造的鐵質曲犁和繳獲自西部族人的牛馬輔助農作,不出兩年此處必成大秦新的糧倉。
君士朗微微抬手示意,待命一側的沈謙隨即呈上備好的竹簡與一支飽蘸墨汁的毛筆。
作為從眾多閹侍之中脫穎而出的中官領袖,沈謙的眼觀六路自是不在話下。
君士朗將自己擬訂的意見逐一落於竹簡:收歸戍邊將士原有土地,在新地區以優厚條件替換,並免除賦稅,同時給予房舍,無償使用牲畜及農具等福利措施。
“遞送至左丞相府,交由眾臣議論。”
君士朗交付竹簡後,依舊閉目養神。
關於遷屯之事暫告一段落。若他們願拿故鄉土地交換,則不妨再增益一些。
不單能讓駐邊之卒耕墾,還能從中原各地遷移居民過去。
畢竟大秦覆滅六國勢如破竹,並未引發現大動亂,如今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人口繁盛,日後晉豫魯等地的人口總數幾乎占秦國總體人口的大半。
地狹人稠。
由此,始皇帝慣於大興工程,通過徭役消耗過多的人力。
如此,遺留給君士朗的就是這隨時可能爆發的一團火藥……
君士朗輕輕搖頭,摒去隱約傳來的犬吠聲乾擾,決定要把更多的中原居民遷移至渭源。
不過,必須以公文曉示天下,明示他們在新地區將會麵臨的問題和朝廷的扶持措施,以免彆有居心之人惡意揣測他的意思。
今日死亡亦是結局,發動大事亦然……哈!呸!
《役法》明確記述:“中央調派任務,怠惰不行者,罰兩套盔甲;逾三日到五日內到達的,受公開譴責;六日至十日期間的,罰一麵盾牌;超過十天,罰一套盔甲。”
另外注釋,因客觀情況耽誤進程隻要說明實情就不會有責罰!
最關鍵的是即便要懲罰也僅僅是領隊官員犯過,從未出現一次處死數百戍卒這樣極刑!
哪怕那位不懂軍事的庸才胡亂指揮,這種信息在依靠腳行走的歲月中如何可能在數月間傳達至如陳勝吳廣這樣偏遠的人知曉新律令呢!
所以推廣法紀任重道遠!
實際上,他已經料到會有此局麵,故早於籌備紙作坊時已委托工匠雕刻用以印刷秦國法律的模板了。
放棄活字選擇雕版印刷原因其一是此時代墨水附著力不夠理想;其次是雕刻版方便長期保存適大量複印。
在他的宏圖中仿若後朝朱洪武普及《明訓》般讓每家都能有一冊秦國律法書。
以成本價出售且持有者可免一次小罰如剃須懲戒之類。
總道秦法嚴峻苛
那位古人如何說得來著,大抵就是“計時則無顏,計件則忘命”……
嗯,這方法不妨推廣至所有的官家作坊中!
不止這樣,官家店鋪亦能照此辦理,調整運營店鋪之人的薪資,在固有的固定薪俸上增加分成機製。
按日結算。
每日營業額愈高,當天績效便愈高。
這般下來,那些商人或許就不會整天板著冷臉了吧!
真是混賬,竟敢對陛下您甩臉色……子川想起日前在街頭集市閒遊時的一幕,心中又氣又笑。
後世家中老母言及國企售貨員麵色冷漠,他那時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