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客廳內,垃圾桶裡胡亂丟著好幾塊被鮮血浸透的紗布。
一個陌生男人光著膀子,臉色慘白的坐在沙發上,身上傷口可怖。
任由莫桑拿著棉球為他擦拭著不斷滲血的創口。
淺夏站在一旁,目光陰沉沉的,好似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烏雲。
時嶼白坐在單人沙發裡,看見她走進來,手指輕輕一撚,將燃著的半根煙穩穩掐滅在煙灰缸中。
火星瞬間湮滅。
蘇璃輕聲“嗯”了一下,算是回應時嶼白之前拋出的問題。
順著他示意的眼神,蘇璃抬腳向前,在沙發上緩緩落座。
她的眸光下意識地飄向那男人的傷口。
隻見他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刀傷,足有十公分,皮肉向外翻卷著,看著觸目驚心。
而腹部,赫然有個血洞。
那是槍傷,看傷口形狀,大概率是被fnfiveseven手槍射出的子彈所致。
這種手槍威力不容小覷,近距離擊中,能造成嚴重創傷。
男人腹部的子彈,至少入肉兩寸有餘,深深嵌入臟器附近的血肉之中。
“fnfiveseven的子彈?”
這時,時嶼白微微側頭,斜睨著蘇璃的側臉,眼神中透著幾分興味:“對,害怕嗎?”
蘇璃聽到這話,緩緩從陌生男人那慘不忍睹的傷勢上移開目光,神色雲淡風輕,語氣平靜得如同在談論天氣:
“怕什麼?”
在她過往的經曆裡,比這更血腥、更驚悚的場麵,她都見識過不下百遍。
眼前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大概是蘇璃表現得太過從容淡定,與周圍略顯緊張壓抑的氛圍格格不入,淺夏忍不住頻頻看向她。
那眸光中滿是探究與打量,原本到了嘴邊,打算驅趕蘇璃的話“你來乾什麼,快回去”,此刻竟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莫桑倒也不是對蘇璃的平靜全然沒有心理準備。
畢竟上次執行任務時,他就在蘇璃麵前開過槍。
可如今這般近距離麵對血腥救治場麵,她依舊能做到麵不改色。
這真的和自己之前簡單查到的她的過往經曆相符嗎?
莫桑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嘀咕。
恰在眾人各懷心思之時,莫桑深吸一口氣,拿起手術鉗,準備為受傷男人取出腹部那顆手槍射出的子彈。
莫桑手持手術鉗,動作謹慎卻帶著幾分急切,緩緩朝著男人腹部的槍傷探去。
那鋒利的手術鉗尖端剛觸碰到外翻的皮肉,還未完全深入,蘇璃清冷的聲音便悠悠響起:
“你這個手法,會讓子彈陷得更深。”
莫桑的動作猛地一滯,下意識抬眸看向蘇璃,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與疑惑。
淺夏滿臉驚愕,原本緊緊鎖定在傷口上的目光,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磁石吸引,刹那間,“嗖”地一下投向了蘇璃。
她的雙眼瞪得滾圓,滿是難以置信,嘴唇微微張開。
卻因時嶼白在場,硬生生將那些帶著刺的話語咽了回去。
在心裡,淺夏可謂是一百個不讚成蘇璃插手。
畢竟,躺在沙發上這個受傷的男人,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情分上都算她半個徒弟了。
之前在自己沙洋的時候,男人就鞍前馬後,替她在少主麵前忠心效命。
大大小小的任務執行了無數次。
這次少主外出,誰能料到那夥人會突然冒出來襲擊,男人為了護駕,才落得這般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