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輕輕歎了口氣。
胸腔微微起伏，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不再去糾結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難題。
他的手再次抬起，溫柔地刮了刮她的鼻頭，動作裡滿是寵溺。
隨後，又細心地替她掖好被角，輕聲呢喃：“晚安。”
陸惜惜本以為他說完就會走。
突然感覺額頭上傳來一陣溫熱，冷竹香撲鼻而來。
他的嘴唇溫熱柔軟，印在她額間，留下一道灼燙溫柔的印記。
鼻息撲到她眼睛上，涼涼的癢癢的。
她仿佛能看到他突然俯下身，那張清雋的臉直靠到她眼前，克製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又說了一句“晚安。”後，他才直起身子，又盯了她許久。
聽到他轉動門把手，門關的聲音落下後，陸惜惜才大口大口呼吸。
她心跳恢複後，瞪著黑暗的天花板，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小斑點。
紅的綠的藍的黃的，交織在一處，煩躁的跳動著。
昏昏沉沉的，讓她整個人陷入了混沌之中。
又過了很久，她睜開眼時，入目一片白色。
鼻尖滿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在醫院？
“醒了？”
耳邊傳來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他伸手想探陸惜惜的額頭。
陸惜惜呆呆的，一動不動。
所以，昨天晚上是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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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他對她那麼溫柔，還親她。
現實與夢境的兩極分化像給她的胸口插上一刀，陸惜惜閉了閉眼。
一切都是夢，她的意淫。
“怎麼不說話？還有哪裡不舒服？”
男人的聲音平淡，不帶一絲情緒起伏。
見她不回答，男人又開口。
“惜惜？”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將她從混沌中拉了出來。
是了，他怎麼可能像夢裡那麼對她。
一切都是她的意淫，太可笑了。
“還難受？”他語速明顯加快。
那語氣，聽著既像滿含擔心，又好似透著不耐。
陸惜惜一時也分辨不清。
她本想跟他說自己沒事，可剛一張嘴，哽咽聲便不受控製地溢了出來。
無奈之下，她隻能緊緊咬住下唇，抬眸望向他。
這才發現，他眼底泛起了青色，胡茬也冒了出來。
他……也是在擔心自己的吧？
“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男人寡淡清冷的聲音好似當頭澆下的涼水，瞬間讓她找回了些許理智。
不，他才不會擔心她呢。
陸瑾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探一探她額頭的溫度。
然而，陸惜惜像是觸發了本能反應，突然扭頭避開了他的觸碰。
陸瑾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中，整個人都頓住了。
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顫動，連帶著指尖都不自覺地攥緊，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不過，這細微的情緒波動僅僅持續了一瞬。
幾乎是眨眼之間，他便重新戴上了那副慣常的冷靜麵具。
神色淡然，仿佛剛剛什麼都未曾發生。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以至於陸惜惜根本來不及捕捉到他這轉瞬即逝的情緒異常。
她忍不住嗆聲，“我死不了，不用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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