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橋隻在話本裡看到過男子對女子負責的,還沒有看到過女子對男子負責的。
所以一時也沒肯定自己那奇異的猜測。
她默然片刻,對王應道:“那本宮就不嘗了,明日有機會再試試。”
就應他一次吧。
她一擺手,便有侍女端了茶水上來,今夜吃了肉,最好是用茶清口。
“殿下。”
聽橋轉過頭去,就見裴識卿遞了帕子,她微微一頓,隨後接過了帕子。
而一旁的王應嘛,他覺得他和裴識卿應當不是什麼對立關係啊,怎麼這般待他?
在王應的認知裡,他想做的是魏聽橋的幕僚,而裴識卿,如今應當是“男寵”。
怎麼想也沒有利益衝突。
王柳就比她哥哥細膩敏感一點了,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具體情況,局外人總是比較容易看出來的。
她怎麼也想不到從前風光霽月的裴狀元竟然會在這拈酸吃醋?如果她沒判斷錯的話。
應該說三公主的魅力太大了嗎?
……無妨,反正他們要想被公主收入麾下,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到的事。
他們兩個人都有足夠的耐心。
聽橋這廂已是猜到王應王柳這兩人想要什麼了,她倒是表現得和往常一樣,語笑嫣然,還偶爾看看王應的臉。
咳,就是每次一看都感覺旁邊有很重的陰影。
這整得她像個負心女子一樣。
怪不得說彆招惹太純情的人……
時辰也差不多了,聽橋故意說:“本宮乏了,要回營帳歇了,你們各自隨意。”
王應王柳趕緊起身恭送。
裴識卿默默地跟上了聽橋,與她一塊往營帳方向走。
聽橋回頭看了眼他,他也心有靈犀似的看了過來,周圍篝火明亮,映出了他眼中的那點溫柔的輝光。
她心中一滯,隨後默默轉回臉,裝作什麼也不察。
然,他的目光未移分毫。
她能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奇異的熱迅速蔓延上她的側臉,於是睫毛像蹁躚的蝴蝶,撲扇不停。
營帳裡的燈燭都已點亮,進去也並無阻礙。
聽橋在茶榻上坐下,隨後指了指另一側,“你也坐。”
裴識卿沒有馬上坐下,而是傾了傾身,問她:“殿下想要下棋嗎?識卿正好想下了。”
“下棋?”聽橋嬌聲笑了笑,“我可不會下棋。”
裴識卿垂下眉眼,言語柔和了許多,“識卿可教殿下。”
她盯了他一會,隨後又笑了聲,“好吧,就依你,去拿棋盤來吧。”
棋盤被擺上桌,裴識卿坐上茶榻另一側。
“殿下先請。”
聽橋也不客氣,很是隨意地抓起一顆棋子,手就懸在棋盤上方。
她一邊盯著他一邊笑著鬆開了手,白色棋子當當落下,也恰好落在點上而不是線上,“我就下這了。”
裴識卿頓了頓,“好,那我就下這。”
他跟上一子黑棋。
而接下來聽橋都很隨意,棋子亂下,毫無章法,完全就是一個不懂下棋的新手。
從前與裴識卿下棋的都是些棋藝高超的文雅之士,應該從來沒與像她這般的棋手對弈過吧。
聽橋一邊下著一邊觀望著他,卻從沒在他臉上看到不耐煩,偶爾還溫和地教她該如何下……
在她聽著他的指點落下一子後,裴識卿眼底掠過一絲笑意,而後抬眼看她,“殿下今後想做些什麼,識卿都會與殿下站在同一處。”
從前他在意的人隻有兄長,名聲什麼的都不怎麼關注,但現在他又多了在意的一人。
世事紛擾,隻要他在意的人還在,裴識卿便永遠可以做那個謙謙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