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
從西南軍區的電話，一直接通到首都的某四合院裡。
那個時候的電話還是直聯的，要經過一個一個的聯通站和接線員。
首都四合院裡，在一陣叮鈴鈴的鈴聲之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神情嚴肅的接起電話。
同時。
他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
時間已經超過十點鐘了。
按照這個時間來說，不應該有電話才對。
難道是西南局勢緊張，發生了嚴重的變化？所以是緊急電話？
但是這也不對。
如果真是跟戰爭局勢有關的電話，應該是打到相對應的部門內部，而不是打到他的家裡。
老人家接起電話的時候，腦海裡的思緒百轉千回，肅穆嚴謹。
直到他聽到電話那頭明顯帶著笑意的熟悉聲音。
“秦老頭，你最近過得怎麼樣？身體好不好？首都還下雪嗎？我說那地方一到冬天就天寒地凍的，動不動就下雪結冰，哪裡有我們西南軍區好，哪怕冬天都不用穿棉襖的，多暢快，就適合我們老年人養老。”
賀軍長拿著黑色的電話聽筒，樂嗬嗬的朝著老友嘮叨。
電話那邊。
很快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
“大晚上的，你打我電話就為了這點事情？看來你這個軍區首長是真準備養老退休了！我沒時間跟你聊這個，要掛了。”
“彆彆彆！彆掛啊！”賀軍長急匆匆的出聲，連忙阻攔，忙說道，“秦老頭，你猜猜看，我今天晚上去哪裡吃飯了？”
“哼，除了部隊食堂，你還能去哪裡吃飯？”
電話那頭肅穆的聲音裡，明顯帶著嘲諷奚落。
但是賀軍長一點也不在意，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我知道你肯定猜不到，所以直接告訴你算了。我啊！今天晚上去軍區的家屬院裡轉了一圈，在我們唯一一個飛行大隊的大隊長家裡吃的飯。”
此言一出。
電話那頭頓時變得安靜，彆說是說話聲，連呼吸聲都不見了。
好像是沒人了一樣。
但是賀軍長一點都不擔心，因為他堅信電話那頭的人不僅在，而且聽得非常專注認真。
“今天晚上吃的烤豬肉。烤野豬！是我們秦三野大隊長在山上，親手抓的野豬。新鮮的豬肉加上炭火那麼一烤，那滋味，真是香得呀——”
“你們在首都坐辦公室的人，根本不懂。”
“今晚招待我的，那是我們秦隊長的愛人，一個年輕的女同誌。她叫做——”
賀軍長話說到一半。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又傳來。
“她叫做江念。”
賀軍長連連點頭，“沒錯，她叫做江念。你看我，吃了她做的飯，連她叫什麼都沒記住，誰讓我平時都叫她丫頭呢。江丫頭真是不得了，不僅做飯好吃，還懂醫術。”
“我那條腿的情況你知道吧？這些年一直不見好，越來越嚴重了，搞不好真被你說中了，要退休養老去了。”
“但是江丫頭給我針灸了兩次，我的腿就不疼了，能正常走路了，你說這厲不厲害。”
在賀軍長得意洋洋的聲音裡，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
而後，再一次傳來聲音。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我還能編這種事情騙你？”
一提起江念，賀軍長就跟說起他家的孩子一樣，一臉的驕傲。
“江丫頭什麼都好，做飯好，醫術好，模樣也好，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怪不得你家那小子對她一見鐘情，說結婚就結婚了。”
“他們小夫妻剛結婚就生了一個孩子，這事情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