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梁玉秀走出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孫金花就在她背後盯著她,梁玉秀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恨不得將一雙吊梢眼凸出來,時時刻刻安在梁玉秀的身上,能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不讓梁玉秀在這個家裡得到任何好處,一個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女人,憑什麼能吃好喝好的!她就不該存在!
所以,當孫金花眼睜睜看著梁玉秀從櫥櫃最上麵拿出糖罐子,用勺子挖了兩勺紅糖泡水喝的時候,她眼睛都瞪大了。
孫金花一馬當先的衝了上去,一把搶過梁玉秀懷裡的糖罐子和杯子,惡狠狠說道。
“你不能喝!”
梁玉秀看向這個相處多年的婆婆,往常時候都是她在忍氣吞聲,想著對方是長輩,又是孫佑軍的母親,哪怕有不好的地方,她做小輩的多忍讓忍讓也是應該的。
但是如今,梁玉秀看著尖酸刻薄的孫金花,是完全不一樣的想法。
就是她最初的一步一步忍讓,才讓孫金花得寸進尺,甚至帶著李愛春登堂入室。
梁玉秀第一次不反駁孫金花的話,直接的反問,“為什麼我不能喝?”
“糖多貴啊!紅糖水是補身體的,你在家裡吃好喝好,成天什麼事情都不用乾,又生不出孩子,喝這個乾什麼?那是浪費錢!我留著給愛春喝,她以後還要懷孕生孩子,才需要好好補一補。
孫金花在說話的同時,還用鄙夷的眼神掃過梁玉秀的肚子,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
對於現如今已經下定決心的梁玉秀來說,她再也不會因為無法生育而對這家人有所愧疚,更不會聽信孫金花的這些鬼話。
她直截了當的伸手,從孫金花懷裡把放了兩勺紅糖的杯子搶了過來。
孫金花完全沒想到梁玉秀竟然會動手,所以毫無防備,真被梁玉秀給搶了過去。
“你——”
“我就要喝!”梁玉秀異常堅定的打斷了孫金花的話,“隻要我和孫佑軍一天是夫妻關係,我就是這個屋子裡的女主人,這個屋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我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哪怕你是我的婆婆,你也沒有資格說我。至於她——”
梁玉秀抬眼看向了孫金花的身後,也就是因為聽到爭吵聲所以進屋來的李愛春。
在心裡,梁玉秀還是把李愛春當成命運淒慘的堂嫂,是被孫家人擺布才不得不這麼做的女人。
她有同情,卻無憐憫了。
“——她更是一個外人,我隨時有資格把她趕出去!你們要是還想跟我在一個屋簷下住著,就安分一點,少管我!”
梁玉秀再次伸手,這一次她從孫金花的手裡直接把整個糖罐子搶了過去。
如同泄憤一般,又挖了一勺紅糖放到杯子裡。
透明的玻璃杯,幾乎有小半杯的紅糖,嘩啦啦的倒上熱水,紅糖緩緩地融化,甜蜜的糖味隨著嫋嫋熱氣散出,撫慰著梁玉秀千瘡百孔的內心。
一旁,孫金花看到這一幕,聽著梁玉秀“倒反天罡”一樣的話,那叫一個生氣啊。
她在鄉下橫行習慣了,嘴皮子上吵不過,就想要動手,氣衝衝要拉扯梁玉秀,反倒是她身旁的李愛春,一把拉住了失控的孫金花。
“乾媽,彆動手,千萬彆動手。一杯紅糖水而已,玉秀想喝就讓她喝,你千萬彆動氣。”
李愛春一邊說話,一邊拉著孫金花走出去。
她習慣了乾農活,力氣大,上了年紀的孫金花硬生生被拉了出去。
到了外麵,孫金花氣急敗壞的跺腳,對著李愛春說道,“那是一杯紅糖水的問題嗎?紅糖哪裡來的?那都是用我兒子的錢買回來的!她算個什麼東西啊。”
李愛春耐心的安撫道,“乾媽,她說的沒錯,她現在是女主人,我們跟她住在一起,就應該聽她的。”
“你什麼意思?”孫金花一聽到李愛春這個話,還以為李愛春是站在梁玉秀那邊的,“你才來一天,就被那丫頭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