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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城,西江月。
九層雅閣間茶香嫋嫋,青瓷盞中沉浮的碧螺春正舒卷葉片。
“閣主這潛淵閣依西江而踞,倒是占儘煙波之妙。”武聖殿殿主憑軒斜倚,玉冠映著粼粼波光。
江麵上碎金躍波,千帆競渡,這種凡間景象,倒是讓這位執掌聖地的尊者竟凝望得出了神。
“殿主久囚瓊樓玉宇,方覺這尋常江風亦能滌蕩靈台。”
秦無幽坐於主位之上,抬手示意紅衣為兩位聖主沏茶。
“金階玉砌不過枯骨堆就的樊籠,唯見這奔流不息的江水,才能讓本殿主感受到生機。”武聖殿殿主頗有感慨地道。
“本聖主看殿主就是賤。你若鐘情山水,何不似那江上漁家,安安穩穩當個普通人?”
元初聖主嗤笑道:“賣弄文人情懷,天門的那群儒生比你高明了不知多少。依本聖主看,你不如將你的武聖殿更名為文聖殿。”
“本殿主看,聖主這張嘴更似那些儒生詭辯。”
“二位若是專程來此爭吵的,那本閣主便隻能遺憾地下逐客令了。”秦無幽好似開玩笑一般,道:“今日不談其它,還是先說說兩位的打算吧。”
“無有打算,杜老兒已經身受重創,滄瀾已無半聖戰力,既如此,長驅直入才是速戰速勝之道。”武聖殿拍桌道。
“嗬,莽夫之見。若是杜穀老兒未受重傷呢?兵分三路,三角圍剿,才是穩紮穩打之策。”元初聖主道。
“那就更不應該分兵任其逐個擊破,難道你我再加上閣主,三人合力還鬥不過杜穀一人?”
“誰知道殿主會不會中途在本聖主和閣主的背後捅刀?!”元初聖主眼睛微眯。
“元流,你這麼說可就沒意思了。你若是不相信本殿主,那好,咱們便各自為戰,各憑本事!”
“你以為誰稀罕和你合作?屆時本聖主連同你的武聖殿一同誅滅!”
二人陡然間爆發出強悍真元,仿佛下一刻便會大打出手。
“好了!”青花琉璃扇橫擋在二人中間,將兩邊真元同時逼退。
“若是兩位如此沒有誠意和格局,本閣主便隻能另找盟友了。殿主的八千武衛和聖主的一萬精英弟子還是離本閣主的臨淵城遠些,以免被守城的軍士所誤傷。”
秦無幽當即下令道:“紅衣,替本閣主送殿主和聖主出城。”
武聖殿主與元初聖主目光在半空交彙片刻,袍袖間暗湧的氣機漸斂如退潮。
“閣主勿怪。可莫要因此傷了潛淵閣和我武聖殿的和氣。”武聖殿主端起茶盞,一飲而儘,道:“本殿主向閣主賠罪了。”
“閣主海涵。”元初聖主稽首。
“本閣主知道兩位在之前有過許多的摩擦,這當然也輪不到本閣主指指點點。本閣主隻是想說,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秦無幽也稍退一步,道:“不論滄瀾聖主是否重傷,我們三方中的任何一方都無法吃下滄瀾這頭巨獸。想要獲取最大的利益,我們隻有聯手!”
“閣主所言極是。”武聖殿主附和道。
元初聖主同意地點頭,他放下茶盞之際,袖中傳音玉石好似無意間劃出。
‘滄瀾人人自危,短短三日,執事和弟子已經跑了四分之一,而滄瀾聖主卻仍未出關。’
看著暗子的來信,元初聖主肆意大笑:“哈哈哈,看來杜穀老兒的確已經傷到了本源和根基。”
“這可是千載難逢之機,既然虛實已明,聖主,你我即刻調遣大軍直接打入滄瀾,還望閣主即刻開啟城門。”武聖殿主道。
“亥時三刻,城門自會洞開。不過還望兩位恪守承諾,不要忘了分潛淵閣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