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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死了嗎?”
灼痛在四肢遊走,如同無數條燒紅的鐵絲同時收緊。左半邊身子像是浸在冰水裡,右半邊又像是架在炭火上烤。
劇痛像潮水湧來時,混沌的黑暗中浮起零星的念頭:還能覺出疼……算是沒死透?
這個認知讓意識短暫聚攏,而肉體的劇痛突然尖銳起來……原來這就是蜷縮的感覺,雖然根本動不了半根手指。
“看來是勉強活下來了,可是……為什麼我睜不開眼?”
秦無幽感覺到有東西正從體內抽離,可能是血,也可能是最後殘存的熱度。
斷續的清醒像壞掉的燈籠,偶爾亮起便照見更深的痛楚。
指尖忽然觸到濕冷,不知是血還是泥。想攥緊什麼的衝動被潰散的意識衝淡。
他的眼睛在意識潰散的最後一個刹那終於睜開了一線,仿佛有一輛馬車正在向他緩緩馳來……
……
李可兒今天嘴角始終保持著上揚的弧度,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有變過。
雖然他她平常就比較愛笑,但今日她確實要比往常更加的高興。
“姐姐,今天咱們可足足采了三大筐的藥材,半個月都不用進山采藥了。”李笑甩著韁繩,青竹鬥笠隨顛簸一跳一跳。少年忽然勒馬急轉,驚得車尾藥筐撞出悶響。
“你開慢些,山路崎嶇,可彆把這些藥材翻了。”李可兒攥緊車欄,發間木簪險些滑落。她正要嗔怪,餘光忽然掃到山道旁蜷縮的暗影。
“咦,弟弟,你快停下。”李可兒急忙叫停。
“籲!姐姐,怎麼了?”李笑勒住馬繩,一臉疑惑地看向姐姐。
“你看那裡是不是躺著個人啊?”
“誒呦,還真是,姐姐,我們過去看看……”
“好多血……我從沒見過這麼重的傷,弟弟,你快去草藥拿來。”
“姐姐,這個人咱們千萬不能救!”
“為什麼?”李可兒疑惑問道。
“你看,這人身受如此重傷,而這傷勢又不像妖獸所致,必然是遭遇仇家追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李可兒厲聲喝止:“阿弟!父親臨終前握著你我雙手立下的醫訓,可還記得?”
見李笑不語,他聲音陡然拔高三分道:“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不問出身,縱是仇讎當前亦當先施金針!如今這活生生的性命橫陳車前,你豈能因一時怯懦棄垂危之人於不顧?”
“姐姐莫生氣,我這就去拿草藥。”李笑被說的麵紅耳赤,急忙跑進馬車中。
……
林深處,聖上看著秦無幽被李可兒姐弟二人抬上馬車之後才緩緩轉身。
隻不過下一刻便有一種眩暈感直襲而來,他十指深深摳進樹皮虯結的裂隙,強撐著自己不倒。
“臭小子,你神魂上的幽冥氣和傷勢我已經為你抹平了……至於殘軀,或許可借此機會將祖龍鱗徹底融入肉身血脈之中……且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秦無幽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很陌生的房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