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並無對錯之分。”吳道雲有些感慨，要是他沒有選擇追尋秦兄，今時今日很大可能沒有這個實力登上山海榜。
但選擇後的結果卻必定分高下。吳道雲並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
醉香樓。
“樓主姐姐真不打算爭奪這明煌界內的造化機緣?”閣樓之內，秦無幽揭開香爐，添加了一些檀木香灰。
“不去，你已經足夠強了，已經不再需要姐姐的守護了。”銅鏡映出琴蘭執梳的手勢微滯，話音落地時，鏡中人有半根白發飄落梳妝台。
“我的確已經不再需要姐姐的守護。”秦無幽接過琴蘭手中犀角梳，青絲自梳齒間流淌如瀑，他輕聲道“現在該換無幽來保護姐姐了。”
琴蘭蕩開微笑，道“姐姐現在隻擔心你一點，你這般會說甜言蜜語，怕是要和當年你父親一樣，惹得不少桃花債。”
但下一刻，琴蘭又收斂了笑容，通過銅鏡仔細地瞧著身後的青年。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和秦政很像，可這麼仔細瞧來，卻又是兩副骨相……興許時間過得太久了，我已經模糊了你父親的樣子。”說到這時，琴蘭似乎失了神。
“轉念一想，這人活多久才算活的久啊？三百年，五百年還是千年？”琴蘭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道“都不是。這日子和想要過的人一起過，怎樣都不算久，否則，便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姐姐我已經熬了十四年，不想更久了。”琴蘭認真地看向秦無幽，道“這次叫你叫過來，是姐姐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秦政死後，我一直為守護你而活，我總覺得他的血脈尚存，他便還算活著。”
“看到你成長到如今的地步，姐姐很欣慰、很高興，覺得也算對你父親和母親有了交代，於這世間已經再無牽掛。”
“此後，我將遊曆山川，死在何處，便葬在何處，你不必尋我。”
秦無幽心神一震，犀角梳墜地裂作兩截。碎玉聲裡他猛然抬頭，卻見琴蘭眉眼如封凍千載的寒潭，連睫毛都不曾顫動分毫。
神色是如此的決絕。
“樓主姐姐……”
琴蘭擺手止住秦無幽要說的話，繼續道“難道你不願意姐姐為自己而活嗎？”
秦無幽無言，話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麼呢？他能說些什麼呢？
“這是當年你父親送給我的兩壺桃花釀，我一直沒舍得喝。來，今日陪姐姐我喝個痛快。”
“好！”
以秦無幽和琴蘭的修為當然可以千杯不醉，但是這一次他們都沒有用修為去抵消酒勁，或許隻有真的醉了，才能消除這種離彆的愁緒。
次日，秦無幽醒來之時已經日上三竿，琴蘭已經不見了身影。
門外，杏花仙子與昀芷仙子手拿著琴蘭親手寫的離彆信，紅了眼眶。
琴蘭走的當然很突兀，她一手創立的醉香樓蒸蒸日上，而秦無幽也已經屹立於南華州強者之林，按理說琴蘭沒有理由要離開。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突然，秦無幽腦海之中靈光一現，似乎是抓住了某個關鍵點。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和秦政很像，可這麼仔細瞧來，卻又是兩副骨相……’
“是你所守護的信仰……崩塌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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