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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脈深處,死寂如淵。
道主以拂塵化出的柔和雲氣,托著那具枯槁如朽木、輕若無物的帝軀緩緩飄落。
暗金色的聖血早已流儘,隻餘下冰冷刺骨的軀殼,和最後一絲微弱到即將徹底消散的聖脈氣息。
“兄長……”秦無幽立於虛空中,黑衣如墨,身姿依舊挺拔如劍,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深處,仿佛有萬載寒冰瞬間凝結,又寸寸碎裂。
他握劍的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玉石般的蒼白,手背上青筋如龍虯結。
一股無聲的、卻足以令虛空凍結的悲慟與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讓周圍剛剛脫困、還沉浸在悲憤中的眾人心頭一凜。
在他身旁,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靜靜地看著那飄落的身影,眼神空洞,仿佛魂魄也隨之飄散。
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
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微微顫抖,似乎想觸碰那遙不可及的枯槁身影,最終卻隻是無力地垂下。
一滴清淚,無聲地滑過他清冷如玉的臉頰,砸落在虛空之中,瞬間被混亂的法則湮滅。
悲傷,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兩位聖子心頭。然而,秦無幽甚至來不及讓這悲傷徹底蔓延。
轟隆!!!
一股源自九天之上、帶著天道震怒的恐怖威壓,毫無征兆地降臨!
這威壓並非針對地脈空間,而是精準無比地鎖定了秦無幽本身!
蒼穹之上,地脈岩層如同虛設,一片覆蓋了不知多少萬裡的、粘稠如墨汁的劫雲憑空凝聚!
劫雲並非尋常的漆黑,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不斷翻滾的暗紫色!
雲層之中,沒有電光閃爍,隻有一種沉悶到極致的、仿佛要將萬物壓成齏粉的毀滅意誌在瘋狂醞釀!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深紫色的法則裂痕在雲層中蔓延、交織,如同天穹破碎的傷口!
那醞釀的,不是雷霆,而是遲滯了太久、積蓄了無儘毀滅力量的天道劫罰!
因明煌界天道有缺而未能降臨的半聖之劫,終於在此刻,以更加狂暴、更加凶戾的姿態,轟然找上了它的目標!
秦無幽猛地抬頭,眼中破碎的悲傷瞬間被一種極致的冰冷與凝重取代!
他他手中長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劍意衝霄而起,直指那暗紫劫雲!悲傷,隻能暫埋心底,眼前,唯有破劫!
“無幽(弟弟)!”道主、朱雀殿主等人臉色劇變,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
……
天外虛空。
噗!
周天子再次噴出一口淡金色的聖血,染紅了破碎的龍袍。昭天鏡懸於頭頂,鏡麵那道裂痕又蔓延了幾分,光芒雖依舊倔強,但實際上已經到達了極點。
棋聖身前的棋盤虛影布滿裂紋,黑白二氣流轉滯澀,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亦有一縷血痕。
兩人皆已遍體鱗傷,氣息衰落,卻依舊如同兩座孤峰,死死擋在冥殿殿主與無天崖之間。